港城有雪不淋白頭

第8章

那尊玉佛開了光不過才200多塊錢,沈家大少爺不缺好東西。


 


這個玩意他卻戴了16年,方半夏自然懂這份情意,她感動,但未戳破。


 


沈修遠將暖水袋遞給方半夏後,端過一碗紅糖水:


 


“網友說紅糖水是智商稅,但小時候你每次來月經都喝這個,多少有點用。”


 


方半夏抿了一口,有股淡淡的桂花在口腔回味。


 


她這才看見紅糖水上漂浮幾粒幹桂花。


 


熱牛奶上撒幹桂花,這是方半夏媽媽在的時候,每晚會做的事情。


 


他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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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半夏眼前浮起一層霧氣,眼淚滴落在碗裡。


 


“還疼嗎?我叫醫生過來看看。”


 


沈修遠起身離開時,方半夏拉住他的胳膊。


 


噙著眼淚:


 


“修遠,我想我媽媽了。”


 


“好,明天我們就去墓地看望你父母。”


 


方半夏搖搖頭:


 


“我父母生前在全國建了十幾所公益小學,他們是去學校的路上出的車禍。我想去看看他們的學校,你陪我,好嗎?”


 


順便告訴爸爸媽媽,我嫁給一個真心呵護我的男人,你們不必牽掛我。


 


第十九章


 


方半夏的第一站選擇貴州山區的小學,也是父母出現車禍的地方。


 


暴雨天他們為了躲避馬路上逃竄而出的野貓,方向盤打偏,車直接衝下懸崖。


 


方半夏在懸崖底下為父母立下衣冠冢。


 


她挽著沈修遠,娓娓道來介紹自己的丈夫:


 


“爸媽,他的是沈老爺子的兒子,你們以前見過的。”


 


“媽媽,他和你一樣,能將我的每句話記在心裡,也把我的真心保存很多年。媽媽說過,識人不要看他說了什麼,要看他做了什麼。我運氣很好,找到了把我放在心尖上的男人。”


 


“你們放心,我會很幸福很幸福的。”


 


沈修遠摟著方半夏,讓她依靠在自己肩膀上:


 


“爸媽,夏夏是我妻子,我會愛她勝過自己的生命,請你們放心。”


 


返程的路上突遇暴雨,他們兩人與停車點還有段距離,為保證安全隻好就近鑽進山洞躲雨。


 


淋過雨的方半夏被山風吹得瑟瑟發抖,沈修遠脫掉西裝外套裹在他身上。


 


雨越下越大,山洞裡陰冷潮湿,方半夏聲音發抖:“修遠,我們會不會S在這裡?”


 


“我剛在你父母面前發誓,老天爺的考驗就來了。別怕,我沈修遠可沒怕過。”


 


方半夏有些失落:


 


“爸媽S後就有人說我年少克父母,長大克丈夫,這事不會是真的吧?”


 


沈修遠滿眼不在乎。


 


“看來我不光克別人,也克自己,現在水淹到我腳踝了。”


 


方半夏勉強笑了笑。


 


她低頭間,沈修遠將脖子上的玉佛戴在她脖子間:


 


“我在國外讀書時,有一次玉佛被路人搶了過去,我為了奪回來腹部被捅了三刀。你的玉佛真管用,你看我現在不活著挺好的?”


 


“現在我把它還給你,我會保證你的安全。”


 


方半夏眼神落在他腹部上,有些動容。


 


語氣哽咽著:“玉佛不值錢,你何必呢。”


 


說話間,水已經淹沒到她小腿肚位置。


 


沈修遠不由分說抱起方半夏:


 


“因為是你送的,所以它值。”


 


水位上漲的速度極快,方半夏讓他把自己放下。


 


沈修遠不管不顧,讓他緊緊摟住自己的脖子。


 


黑暗中水流和窗外雷鳴聲顯得尤其可怖,方半夏害怕得哭了。


 


沈修遠體力快被透支,卻竭力轉移方半夏注意力:


 


“夏夏,你知道嗎?當我聽見沈修榛出軌時,我的欣喜大於氣憤。當年大學畢業我和老爺子提出以後娶你,他怒扇了我一巴掌,後來他拗不過我,提出條件要我拿回劍橋MBA學歷,就會替我提親。”


 


“就在我讀研的這一年,卻被沈修榛先我一步。我趕回來告白,你拒絕了我,竟然和沈修榛私奔。後來我去找過你,見你和他在一起很幸福,我便放了手。這是我這麼多年唯一後悔的事情。”


 


“當你答應嫁給我時,我激動得一夜未眠,連夜買別墅、打聽裝修公司。哪怕我知道,我趁你之危才將你娶到手。”


 


“這事做得不光彩,但我真的開心。”


 


“夏夏,我去海城找你的那晚,我做了個夢,夢見我們生了三個孩子。你說,孩叫什麼名字的好?”


 


雨水已經滲入到腰間,沈修遠凍的瑟瑟發抖,思緒開始模糊。


 


他將自己對未來的規劃悉數講給方半夏聽。


 


精疲力盡之前,他看見一群人穿著雨衣趟著水靠近他們......


 


第二十章


 


沈修遠得救了。


 


在他住院的兩天裡,方半夏衣衫不解陪著他。


 


“我這也算因禍得福了啊,我病生的值!”


 


沈修遠打心眼裡開心,他知道方半夏對他動了心。


 


沈修遠出院後,在貴州邊遠小鎮的招待所,他們彼此佔有了對方。


 


推開招待所的門,他們迫不及待擁吻在一起。


 


沈修遠感受到方半夏情動之後,胡亂地扯開襯衣和領帶,便急切地進入。


 


幹柴烈火、劫後餘生。


 


他們不知疲倦地要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田蒙蒙亮,他們才發現初夜的發生地點不那麼美好。


 


“對不起夏夏,咱們第一次,這環境過於簡陋點。”


 


沈修遠摩挲著方半夏的臉,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遊走:


 


“但我素了這麼久,實在忍不住……”


 


她累得睜不開眼,撅著嘴怪他:


 


“沈修遠,你騙我沒交過女朋友,可是你明明那麼會......”


 


沈修遠翻過身壓住她,眼神又覆上情欲:


 


“在床上要叫我什麼?嗯?”


 


方半夏猛地想起他說過的話,臉唰地紅到耳朵根。


 


她咬緊下嘴唇,悶不吭聲。


 


沈修遠笑了笑,腰身挺動,方半夏求饒:


 


“哥哥,沈哥哥......”


 


“乖夏夏。”


 


方半夏在極致浪漫中,透過玻璃,看見冉冉升起的太陽。


 


黑夜已過,溫暖將至。


 


他們在招待所待滿三天後,才動身前往山區的小學。


 


給孩子們送衣物、送營養品、捐款、代課,這些流程走完已是一周後。


 


他們離開貴州便抵達四川,剛到小學門口。


 


方半夏便看見了那個,她最不想見的人。


 


沈修榛,她躲不掉的孽緣。


 


“夏夏,我來接你回海城了。”


 


沈修榛的眼眶中滿是激動的淚花,全然不顧旁人,猛地將方半夏緊緊擁入懷中,聲音顫抖地說道:


 


“我們這就去辦理結婚登記,誰也無法阻攔我們。我發誓,絕不會再有第二個蘇墨出現……”


 


方半夏奮力推開他,往後退了兩步,神色堅定:“修榛,我已經結婚了,如今,我是你的嫂子。”


 


沈修榛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淚水卻奪眶而出:


 


“夏夏,我們還未曾分手,別鬧了,跟我回家。”


 


說著,他伸手牽住方半夏的手,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突然,沈修榛的臉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整個人應聲倒地。


 


“這是我的老婆,你問過我的意見嗎?”


 


沈修遠一邊扯松領帶,一邊解開襯衣袖口的扣子,隨後一把拎起沈修榛的衣領,毫不留情地一拳又一拳砸向他的臉,


 


“這一拳,我以兄長的身份打你,竟敢覬覦自己的嫂子。”


 


“這一拳,我作為夏夏的哥哥打你,懲罰你辜負了她的深情。”


 


“這一拳,我代父親打你,你為了追求嫂子,竟妄圖毀掉沈家幾代人打拼下來的基業……”


 


沈修榛癱倒在地上,如同爛泥一般,任由哥哥打罵,好似失去了痛覺。


 


唯有那雙眼睛,SS地盯著方半夏,片刻都不敢移開,生怕眨眼之間,他心愛的人就會再次消失不見。


 


沈修遠打累了,終於收了手,滿臉厭惡地喝令他滾。


 


沈修榛猛地咳嗽起來,吐出一口鮮血後,手不自覺地捂住胃部的位置,卻仍直直地望向方半夏的方向,嘴角掛著一絲微笑:


 


“夏夏,我的胃好痛。自從你離開後,我就再也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我好想喝你親手做的暖胃粥。”


 


創業初期,沈修榛為了事業拼命應酬,常常不按時吃飯,胃病因此頻繁復發。


 


每次發病,都是方半夏守在他身邊,精心熬制米粥,一勺一勺喂他喝下,而後用手輕輕揉著他的胃部,徹夜不眠。


 


偶爾,她也會忍不住發脾氣,嗔怪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每當這時,沈修榛就會像現在這樣撒嬌,而方半夏總會心軟,滿足他的心願。


 


沈修榛心想,夏夏一向吃軟不吃硬,這苦肉計定能將她的心緊緊攥住。


 


然而這一次,方半夏卻仿若未聞。


 


她徑直走到沈修遠的身旁,旁若無人地捧起沈修遠的拳頭,心疼地輕輕吹著他受傷的手指,柔聲問道:“疼嗎?”


 


沈修榛難以置信,明明被打得遍體鱗傷的是自己,為何方半夏卻對他視若無睹?


 


可即便心中滿是酸澀與不甘,他卻發現自己根本恨不起來,隻是聲嘶力竭地質問:


 


“夏夏,凡事總該有個先來後到吧?我和你在一起整整十年,這十年的感情,難道還抵不過你們相識的這一個月嗎?”


 


沈修遠微微眯起雙眼,冷冷地回答:


 


“好一個先來後到。最先愛上夏夏的人是我,而你從一開始接近夏夏的目的就不純粹。沈修榛,你怎敢如此?”


 


沈修榛氣得手指發顫,指著沈修遠怒聲問道:


 


“你敢發誓,你從未欺騙過夏夏?你在國內佯裝單身,在國外卻風流濫交,甚至搞大別人的肚子,這些醜事,你為何不敢坦誠地告訴夏夏?”


 


第二十一章


 


沈修遠一怔。


 


轉而看向方半夏:“夏夏,你聽我解釋,我沒有騙你。”


 


沈修榛甩出幾張照片,照片裡的華人女孩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無力,床上擺放的手術確認書上,家屬那欄赫然寫著沈修遠名字。


 


方半夏信沈修遠,但內心不免湧上一股懷疑的情緒。


 


沈修榛頂著腫脹的臉,伸手打算牽著方半夏離開。


 


方半夏定甩開他的手,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是我和我老公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就算我老公真有過女朋友也不足為奇。這是他和我結婚之前的事,至少在婚內他不像某人一樣養女人惡心我。”


 


方半夏話音剛落便轉身離開。


 


當眾維護自己老公是她作為太太的義務,但不代表她不生氣。


 


沈修遠跟在她身後走著,他的秘書攔著沈修榛不讓他靠近。


 


“夏夏,我沒有。”


 


“給你一分鍾解釋。”


 


既然結了婚,就應該信任對方,她願意聽。


 


沈修遠拿出手機給那個女孩打電話,那女孩當面解釋了他們的關系。


 


沈修遠是她朋友,她在外做手術需要家屬籤字,沈修遠主動幫了忙,如今她已經成婚有了幸福的家庭。


 


“夏夏,我沒有騙你,但沒想到這件事還是讓他拿走做了文章。”


 


方半夏皺成一團的心,此刻舒展了幾分。


 


突然,秘書一臉緊張地跑過來,在沈修遠耳邊說了什麼。


 


沈修遠扯了扯嘴角,盯著沈修榛方向:


 


“市政項目給他做。他要作S,就讓他做。等著吧,沈氏白撿一個大便宜。”


 


方半夏再沒了心思繼續做公益,她和沈修遠連夜回到港城。


 


剛進門,一個陶瓷杯碎在沈修遠的腳邊。


 


“畜生,跪下!”


 


沈老爺子氣得渾身發抖,他顫巍巍走向沈修遠:


 


“市政項目是沈氏的根,副總說是你放棄了競標?”


 


沈修遠垂眸:


 


“是。”


 


“為何?”


 


“我要沈修榛身敗名裂。”


 


市政項目不僅是投標的100個億就足夠,後續資金鏈沈修榛耗不起,到時沈修遠再接盤,可謂一箭雙雕。


 


沈老爺子不是看不明白,沈修榛也是他兒子,他見不得兄弟殘S。


 


“他是你弟弟啊。”


 


沈修遠捏住方半夏的手心冒著冷汗,他一字一句:


 


“他生了不該有的心思,我容不下他。爸,這件事他罪有應得。”


 


不出意料,沈修榛撐不過半個月,便四處借貸。


 


沈修遠做足了準備接盤市政項目,沈老爺子作壁上觀,他等著沈修榛上門道歉。


 


萬萬沒想到,沈修榛竟然利用沈老爺子的信用,前後向金融機構借款100多億。


 


沈老爺子被氣進醫院,他公開宣布和沈修榛脫離父子關系,他的債務沈家不認。


 


方半夏留在醫院照顧沈老爺子,沒想到過才一周的時間,她竟然暈倒在醫院。


 


她醒來時病床邊圍了一圈人,沈修遠握著她的手,寵溺的吻了一下:


 


“夏夏,你要當媽媽了。”


 


方半夏不敢相信。


 


醫生說她身子弱不易懷孕,當初懷上沈修榛的孩子也是意外之喜,做手術時醫生勸她三思,她仍狠下心流了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