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有雪不淋白頭

第7章

掛斷電話,沈修遠松了口氣,他回過頭看向方半夏,卻發現她紅了眼眶。


 


他將方半夏擁入懷裡,轉動著她無名指上的戒指,輕聲問道:


 


“夏夏,你信我嗎?”


 


方半夏垂眸不語。


 


“沈氏上上下下都盯著我,我不能亂了軍心。如果真有一天需要在你和沈氏之間做選擇,我毫不猶豫選擇你。請你相信我的能力,我不會讓這種情況出現。”


 


方半夏了解沈修遠,她也料到沈修遠是故意說給副總聽的。


 


但真聽到這些話,她還是感覺到委屈。


 


因為在乎,所以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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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沈修遠動了真情。


 


這件事總歸是因她而起,她不想把這件事鬧大。


 


方半夏偏頭看向沈修遠:


 


“要不……”


 


沈修遠知道她想說什麼,捏了捏她的手心給安撫,交代副總:


 


“讓他鬧,沈氏還能怕他?”


 


掛斷電話,沈修遠自然地擰開礦泉水瓶蓋了遞給她,柔聲說:


 


“夏夏喜歡的事,我一定陪著。瘋狗發瘋而已,揍一頓就老實了。”


 


方半夏為難:


 


“咱們出來這麼久,你不怕公司管理出現問題?”


 


沈修遠嘆了口氣:


 


“怕啊,萬一公司倒閉,你隻能陪我喝西北風咯。”


 


方半夏知道他打趣,掐了他一把。


 


他順勢將方半夏摟緊懷裡,吻了她的發頂,啞著嗓子:


 


“夏夏,你要好好補償我,就在今天晚上。”


 


方半夏臉唰地紅到耳根。


 


沈修遠揉著她燙紅的耳垂,悶聲笑了:


 


“又不是第一次,夏夏怎麼還這樣害羞。”


 


方半夏臉埋在他胸口,羞愧的恨不得鑽進車底。


 


沈修遠和沈修榛不一樣,他總是一副混不吝的模樣,動不動撩撥著方半夏。


 


真到坦誠相見時,他卻慫得鑽進被子裝睡。


 


方半夏聞著沈修遠身上熟悉的松木香,思緒拉回到幾周前。


 


和沈修遠離開海城那天,方半夏收拾好行李,坐上沈修遠車。


 


沈修遠自然而來接過她行李:


 


“就這些?沈修榛對女人未免小氣了些。”


 


方半夏不喜物質,那些珠寶鑽石她一個沒帶,她不想與沈修榛再有瓜葛。


 


車駛離別墅時,方半夏盯著別墅一點點變小,她隻剩一聲嘆息。


 


“大哥,如果以後你有喜歡的女人,請務必管好她們,我臉皮薄,受不了她們再……唔。”


 


車緊急制停,沈修遠唇壓在方半夏的嘴上,發了狠地吻她:


 


“夏夏,我不是他,我不會負你。”


 


“還有,大哥留在床上叫,在外叫我修遠。乖,記住了嗎?”


 


方半夏還未能及時調整身份,下了飛機便被接到婚禮現場。


 


小型婚禮現場的夢幻藍基調,是她最愛的顏色。這些她從未與沈修遠提起,他怎知道?


 


沈修遠給了她夢寐以求的婚禮。


 


來參加婚宴的客人也是經過沈修遠篩選的,並再三確認進出婚宴未攜帶任何電子設備。


 


交換戒指環節,司儀問方半夏是否願意嫁給沈修遠為妻,不論貧窮富貴不離不棄。


 


不等方半夏回答,沈修遠捧著她的臉,嘴唇重重覆在方半夏的唇上,用足了力氣。


 


不給方半夏一絲猶豫和反悔的機會。


 


敬酒環節,方半夏向沈老爺子舉起敬酒杯,膝蓋一軟先跪了下來:


 


“爸,我回來了。”


 


沈老爺子逝去眼角的淚水,輕柔地撫摸方半夏發頂: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他知道方半夏擔心什麼,又補充了一句:“別看老大混不吝的樣子,其實他並未談過戀愛,你未成年時他就惦記著你,從未對其他女人動情。你放心,他不敢。”


 


他不敢出軌,不敢負你,不敢讓你傷心。


 


方半夏睜大雙眼,一臉疑惑著看向沈修遠。


 


沈修遠難得認真:


 


“夏夏,我不會負你。說到做到。”


 


第十七章


 


婚禮結束,方半夏回到熟悉的沈家。


 


父母出意外是在她10歲那年。


 


10-18歲她在沈家長大,和沈修榛私奔後她再沒回家。


 


離開了十年,再回來還是熟悉的,家的感覺。


 


“我不確定你喜歡新家還是老宅。雖然我們結了婚,但你可能一時還不能接受。等你願意接納我時,我們再搬回新房也不遲。”


 


沈修遠虛摟著方半夏,對她柔聲道:


 


“你的房間定期有保姆清掃,今晚你先回房休息,明天我帶你去參加我們的家。”


 


方半夏心頭一暖。


 


我們的家,以後我就不再是一個人。


 


她推開臥室門,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真絲碎花四件套。


 


她坐在床上,仿佛看見那個18歲的自己,洋溢著幸福的笑臉,一臉得意地對她說:


 


“看我多幸運,在18年就遇見了值得託付一生的人。”


 


方半夏搖了搖頭,眼睛有些酸脹。


 


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問自己:


 


“方半夏,你真的愛沈修榛嗎?無條件愛嗎?哪怕他再三傷害你,你仍然能反復包容他?”


 


她眼前閃過沈修榛和蘇墨滾在一起的畫面。


 


惡心。


 


她不愛沈修榛,隻是不甘心。


 


愛不應該是一方無條件的付出,而應該是兩個人相互尊重。


 


想到這裡,她腦海裡浮現沈修遠的模樣。


 


今天是新婚夜,明明她走向自己房間時,沈修遠眼裡有一瞬失落,但他沒有開口挽留。


 


方半夏在床上輾轉反側,感覺枕頭下有一方硬硬的東西。


 


摸了摸,發現枕頭下的那本日記本。


 


她的手搭在封皮上,卻始終沒有打開。


 


和沈修榛糾纏了十年,他早已不是十年前的少年,她也不再是18歲的方半夏。


 


這一刻她突然釋懷了。


 


她將日記本塞回枕頭下,輕聲鎖上自己的房門,直奔沈修遠的臥室。


 


“夏夏?”


 


沈修遠將手放在背後,有些詫異方半夏的出現。


 


方半夏瞥了眼他手心裡物件,好像是小小的玉佛,有些眼熟卻總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她收起情緒,做出決定:


 


“明天我們回家吧,回我們自己的家。”


 


她要開始新生活,以沈太太的身份。


 


沈修遠一愣。


 


而後扯起嘴角笑了笑:


 


“好。”


 


尷尬的沉默中,方半夏關了燈。


 


她鑽進沈修遠的被子裡,伸手抱住男人繃緊的腰身,又像小貓一樣拱了拱。


 


沈修遠渾身僵住。


 


朝思暮想的女人在懷裡,她獨特的發香撓得他心痒痒。


 


他想起朋友的鬼主意:


 


“想確定嫂子能不能接受你一點點試探,


 


當時沈修遠笑著罵朋友下流。


 


可現在他想翻身將方半夏壓在身下,將她吻到窒息。


 


沈修遠喉結滾了滾,啞著嗓子:


 


“夏夏?”


 


久久沒有回應,方半夏已經窩在他懷裡進入夢鄉。


 


沈修遠無奈笑了笑。


 


算了,不急於一時。


 


他伸手撫平她緊蹙的眉頭。


 


方半夏輕哼了一聲,往他懷裡又鑽了鑽。


 


要命。


 


方半夏怎麼這麼會撩人,還是在不經意間。


 


沈修遠洗了七次澡。


 


一夜未眠。


 


第十八章


 


第二天去新家的路上,沈修遠心裡忐忑,他拿不準方半夏的喜好。


 


“一會如果你有什麼不喜歡的地方,盡管和我說,換家具,換牆體顏色、甚至是換別墅都可以。”


 


方半夏回過頭,瞥見他眼下的烏青,懵懂問道:


 


“昨晚你沒睡覺?”


 


車行駛過修整的路面,輕輕顛簸兩下。


 


沈修遠手自然地護在方半夏後腦勺處,順勢倚靠在後座位上。


 


笑得痞氣:“睡覺多沒意思啊!黏糊糊的小貓可勁往我懷裡鑽,撓的我心痒。”


 


方半夏羞紅了臉。


 


推開房門,方半夏足足愣神了五分鍾。


 


淡藍色牆體上是一整面的照片牆,錯落有致的擺放著方半夏的照片。


 


客廳沒有電視機,在正中間位置是建築模擬沙盤,做設計用的工具一應俱全。


 


別墅外的花園收拾得幹淨整潔,旁邊堆滿了木板。


 


“這......不嫌髒?”


 


方半夏湧上一陣心酸。


 


和沈修榛在一起時,學習建築設計仿佛是一件上不了臺面的事情。


 


和沈修遠在一起,他能把家都搬空了讓她肆意發揮。


 


沈修遠雙手插兜,反問她:


 


“有誰定義家裡必須擺放沙發電視茶幾了嗎?我們的家,你說了算。”


 


方半夏眼眶一熱。


 


再開口的話帶著點撒嬌的意味:“那吃飯睡覺怎麼辦,我們席地而坐嗎?”


 


沈修遠一本正經調戲道:


 


“吃飯可以將就,床可不行。放心吧,咱家床結實著呢。”


 


方半夏紅著臉,逃去花園鼓搗她的木頭。


 


沈修遠雙手插兜,隔著窗戶這麼看著方半夏專心致志研究木工。


 


不多一會,方半夏捂著肚子彎下了腰。


 


“夏夏!”


 


沈修遠心一慌,他衝過去攔腰抱起方半夏,臉色煞白。


 


方半夏被抱在半空裡,驚呼著摟住他的脖子,方半夏的胸蹭在他懷裡,兩人都羞紅了臉。


 


“趙媽,叫醫生!”


 


方半夏撅著嘴:“不用叫醫生......應該是我大姨媽來了。”


 


沈修遠把她放回主臥床上時,方半夏看見那個熟悉的玉佛掛在沈修遠脖子上。


 


他轉身打開臥室衣櫃,從角落裡的拿出一包衛生巾遞給她:


 


“這是你常用的牌子,家裡隨時備著。”


 


方半夏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你怎麼知道我用這個牌子?”


 


沈修遠用咳嗽掩飾尷尬,頓了頓才回應:


 


“夏夏,你忘了12歲那年,你第一次來大姨媽的樣子了?”


 


有關沈修遠的記憶不多,方半夏努力回想,拼湊起12歲那年的記憶。


 


方半夏來初潮是暑假的下午。


 


她肚子隱隱作痛,在洗手間看見自己內褲上的紅色,嚇得嗷嗷大哭。


 


那天保姆休了假,隻有剛結束高考的沈修遠在家,他急得衝進方半夏的臥室問怎麼了。


 


方半夏哭到哽咽,斷斷續續拼出幾個字:


 


“哥哥......我是不是要S了?我流了好多好多血,我好害怕!”


 


沈修遠瞬間猜到了什麼。


 


他隔著衛生間的門安撫:“夏夏要勇敢,這不是病,這證明你是大姑娘了。你等等我,我馬上回來。”


 


沈修遠將超市裡所有衛生巾品牌買了一遍。


 


回來之後隔著衛生間的門,邊百度使用方法邊教她。


 


這段經歷現在回想略微尷尬卻真實。


 


後來這便成為兩人之間閉口不談的秘密。


 


方半夏為了感謝沈修遠,專程去寺廟給他求了個玉佛,在他出國讀大學的時候保他平安。


 


就是他脖子裡戴的那尊玉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