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搖了搖頭，輕聲回應：「嗯，好！」

 

再過幾天，我要給這六年的感情做個斷舍離了。

 

14

 

第二天是裴嚴送我去的動車站。

 

離別時，他握著我的手依依不舍。

 

臨進站前，他俯身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他說：「阿喻，我等你回來。」

 

我微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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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過身時，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我從包裡掏出一包湿巾，擦拭掉他碰過的痕跡。

 

以前最為親密的動作，如今在我看來，有些惡心。

 

我並沒有登上那趟動車，而是回到我之前買的那套房子。

 

季檸不放心，請假過來陪我。

 

電腦開著監控，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她唉聲嘆氣地說：「虧我以前還覺得裴嚴靠譜。

 

「結果也是管不住自己欲望的渣男。

 

「我們幾個還說，你會是我們之中最快結婚的。

 

「畢竟，你們都談了六年。」

 

我看向她，溫和又平靜地說：「也許時間是在幫我篩選不合適的人。

 

「人生不可能一帆風順，愛情也是。」

 

季檸拍了拍我的肩膀，欣慰地說：「小樣，看得挺通透的嘛！

 

「虧我還怕你想不開，躲在被窩裡偷偷哭呢。」

 

我笑著回她：「哭一次是為了和過去道別。

 

「再哭的話，就是腦袋進水了。」

 

15

 

當晚，裴嚴是獨自回來的。

 

他手裡還提著一盒蛋糕，晚飯就用蛋糕簡單應付一下。

 

吃完後，他就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隻見他手指不停地打字，嘴角笑意不斷。

 

過了半小時，我才收到他發來的信息。

 

【阿喻，你吃飯了嗎？】

 

辛苦他在百忙之中，還抽空給我發了一條信息。

 

我敷衍回復：【還在忙，事情很多，回去再說。】

 

他回：【那你要記得按時吃飯哦。】

 

以前我一出差，就喜歡跟他分享當地的美食和景點。

 

而如今，這分享欲已消失殆盡。

 

16

 

第二天晚上。

 

那女孩跟著他出現在家門口。

 

才剛進門，兩人就在玄關處迫不及待地唇齒交纏。

 

裴嚴顯然動情了，他大手扣著她的腰將她抱起放在玄關臺上。

 

季檸面色一沉，罵了一句：「艹，惡心人的玩意。」

 

電腦裡傳出逐漸沉重的呼吸聲。

 

「阿嚴，說你愛我。」

 

下一秒，女孩說出的話斷斷續續。

 

可裴嚴遲遲不開口。

 

她顯然有些急了，嬌聲催促：「快啊，你快啊！」

 

裴嚴側過頭，惡趣味地咬著她的耳朵說。

 

「乖，還要多快。」

 

女孩撒嬌般握著拳頭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背。

 

下一秒，隻剩下破碎的呻吟聲。

 

17

 

我拿起手機，給他打去電話。

 

隻見畫面裡，鈴聲驟然間響起，裴嚴身形一頓。

 

季檸給我豎了個大拇指。

 

那女孩扭著身子，撒嬌地說：「別管好不好。」

 

裴嚴停下動作，用眼神示意她別出聲。

 

電話接通，我溫柔地問：「阿嚴，我想你了。」

 

他耐下性子哄我：「乖，我也想你了。」

 

那嗓音帶著沙啞和微微急促的喘息聲。

 

那女孩故意使壞地輕吻著他的下巴。

 

我明知故問：「你聲音怎麼啞了，是感冒了嗎？」

 

電話那頭停頓了足足有好幾秒，裴嚴才語氣慌張地解釋：「這兩天吃得太上火了，嗓子有點啞。」

 

「那你多喝點水，我一會兒到酒店了給你打視頻。」

 

他微一頓，回道：「好。」

 

18

 

情事被我的一通電話打斷。

 

那女孩窩在裴嚴的懷裡，眼眶有些湿潤，聲音縹緲。

 

「阿嚴，你能不能和她分手？」

 

裴嚴聞言臉色微變，直接打斷她的話，語氣有些冷淡：「不能，我們之前說好的。

 

「夏夏，別越界了。

 

「不該你想的，不要去想。」

 

他低聲警告，清雋的臉上透著涼薄之意。

 

女孩白淨的臉上還留著動情時的餘溫。

 

潸然欲泣地望著他，我見猶憐。

 

裴嚴許是有些不忍心，低頭親親她的臉蛋，哄著她說。

 

「乖，你昨天不是看上一款包？我明天給你買。

 

「隻要把我喂飽了，不過分的要求我都會滿足你的。」

 

那拉長的尾音帶著曖昧與旖旎。

 

她羞澀低頭，嘴裡嬌嗔著直罵他壞。

 

裴嚴眼神灼灼，復又低頭吻了上去。

 

19

 

我的目光牢牢鎖在他們身上。

 

曾經的情話和諾言到頭來就像耳光一樣，抽得我啞口無言。

 

滿心滿眼都是我的少年，再也回不來了。

 

就在這時，季檸拍了拍我的胳膊。

 

「阿喻，我找到她的賬號了。」

 

季檸將手機遞到我的面前。

 

沒想到她還是個小有名氣的戀愛博主，粉絲有 10w+。

 

她的賬號名叫嚴嚴夏日。

 

個性籤名是：嚴是他，夏是我，組合在一起，就是炎熱的夏天，一如我們的愛情，炙熱又盛大。

 

右下角落款處有個名字。

 

我才知道，她叫林夏。

 

我手指快速劃動，下拉到她最早發布的那條動態。

 

她是這樣描述她和裴嚴的第一次相遇。

 

【那天，我不小心打翻了他訂好的蛋糕，他沒有責備或者惱怒，而是選擇安慰手足無措的我。

 

【他蹲下身，陪我一起收拾殘局。

 

【不得不承認，裴先生他長得很好看，抬眸時，恰好撞進他如沐春風的笑容裡。

 

【第一次，喜歡有了具象化。

 

【我借口賠償，要了他的聯系方式。

 

【耶！他沒拒絕，我離成功又近了一步。

 

【祝勇敢的夏夏，可以如願以償。】

 

配圖是一張裴嚴拎著蛋糕離開時的背影。

 

好笑的是，她說的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

 

20

 

我將她的動態一條條看了過去。

 

才發現，我之前陽了在家發燒嘔吐，他出去買藥時還不忘給她帶兩盒。

 

大半夜出去給我打包宵夜的時候，也不忘給她點一份外賣。

 

他給她披上我買的外套時，心裡是否有一絲愧疚？

 

就連去年生日，裴嚴送我的那條手鏈，她也有一條。

 

原來，失望至極，就會無悲無喜。

 

我冷笑一聲，解開手腕處的那條項鏈，丟進了垃圾桶。

 

裴嚴，不要覺得我是多好的人。

 

我隻是在愛你的時候收起了獠牙。

 

21

 

林夏發布的照片裡，裴嚴都是沒有露臉的。

 

但她的字裡行間都在洋溢著幸福。

 

我注意到，她最新的一條動態是兩張機票和十指緊扣的照片。

 

配文：【明天，我要和裴先生一起私奔到春暖花開的地方，期待～】

 

那個地方，是我前段時間一直想去的，但裴嚴總說沒時間，旅遊計劃就暫時擱淺了。

 

你看，有心的話，總是會有時間的。

 

就在這時，季檸偏過頭看我。

 

她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意，挑眉說：「她不是想上位嘛！

 

「阿喻，那我們助她一臂之力吧。」

 

22

 

說完，她指了指自己，自告奮勇說：「對付綠茶我在行。」

 

於是她火速用另一個手機號注冊了賬號。

 

頭像用的是我和裴嚴的合照。

 

連背景圖都換成去年生日時，她幫我們拍的照片。

 

鏡頭裡，我舉起的那隻手，手腕處的那條手鏈尤為明顯。

 

季檸關注她的賬號不久後，就在主頁訪客頁面看到林夏多次瀏覽的記錄。

 

她勾著唇，言之鑿鑿地說：「你看，稍微放點餌，她就很在意，這就叫策略，攻人先攻心。

 

「像她這種身份的，越沒安全感就越會炫，隻為了強調自己很幸福。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她破防。」

 

季檸邊說邊編輯文案，她發的第一條帶圖動態，是我和裴嚴的合照。

 

露臉的！

 

比起林夏隱晦的幸福，我始終能正大光明。

 

季檸果然很懂得怎麼氣人。

 

23

 

季檸發完動態後，又開始跟我分析。

 

她說：「裴嚴跟你求婚應該是瞞著林夏的，若是讓她知道了，肯定會不甘心的。

 

「即使他們當初約定好的，但人總歸有欲望，更何況是陷入愛情的女人。

 

「阿喻，我會陪著你的。」

 

我感激地看向她：「季檸，謝謝你。」

 

她不由咦了一聲，嫌棄地說：「拜託，別那麼客套好吧。

 

「話說回來，你會去裝監控這事，我是真想不到。」

 

她一臉不可思議，但眼裡卻盈滿笑意。

 

「以前總擔心你性子柔，會被別人欺負了去。

 

「如今看來，我們阿喻也是很棒的。」

 

我聞言，忍不住笑著打趣她。

 

「會說，你就多說一些。」

 

24

 

第二日早上。

 

林夏更新了動態。

 

是一張天空的照片，不遠處的雲朵恰好是愛心的形狀。

 

配文：【看，連雲朵都是愛你的形狀。】

 

她的粉絲紛紛評論好幸福，好浪漫之類的話。

 

我目光一黯淡，心裡堵得慌。

 

季檸鄙夷道：「不過是偷來的幸福罷了，看給她嘚瑟的。

 

「信不信我在評論區丟個煙霧彈，她就沒法這麼樂呵了。」

 

我抿著嘴，搖搖頭：「還不到時候。」

 

裴嚴陪著林夏去旅遊的這幾天。

 

我和季檸將收集到的出軌證據全都制成視頻。

 

做完這一切後，我買了兩張機票。

 

一張是回家的票，一張是去三亞的票。

 

當初畢業後，為了裴嚴，留在了他的城市。

 

如今我也該為自己而活了。

 

25

 

季檸為我發了一條生日預告。

 

她特意喊了幾個相熟的朋友，在那條動態下評論。

 

【阿喻，今年生日有大驚喜哦！】

 

【某人已經悄悄準備好了一切。】

 

果然，林夏坐不住了。

 

她主動私信季檸特意為她開的那個賬號。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後天方便出來聊聊嗎？】

 

我僅回了一個好字。

 

季檸問需不需要陪的時候，我微微搖頭說：「沒事，我可以自己處理好的。」

 

26

 

見面地點是我訂的。

 

是她和裴嚴認識那天，我過生日的那家餐廳。

 

她確實很漂亮，也足夠年輕。

 

剛一落座，她就開門見山地說：「江晚喻，如果我是你，會識趣地自行離開。」

 

對於她的理所當然，我氣極反笑。

 

「我偏不，你應該知道，裴嚴明天會向我求婚，所以才會這麼著急把我約出來吧。」

 

話音剛落，她眸光轉冷，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可謂精彩紛呈。

 

隻見她握著杯子的手緊了又緊，惱羞成怒道：「江晚喻，你有完沒完，明知道他都變心了，還抓著不放，有意思嗎？

 

「你知道他怎麼跟我說的嘛！

 

「他說和你在一起久了，就像是親人，睡不下去。」

 

說完，她將領口扯開，脖頸處的幾枚紅痕瞬間暴露在視野裡。

 

她嘴角勾起一抹譏笑：「今天早上出門前，他還纏著我又……」

 

她語氣稍頓，嗓音微揚，拉長的尾音裡透著得意：

 

「哦，不對，昨晚在車裡，他就迫不及待……

 

「還是在你經常坐的副駕駛的位置。」

 

末尾，她又補充了一句：「江晚喻，我就是要膈應你。」

 

27

 

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冷靜。

 

不是為了裴嚴，而是因為惡心。

 

我緩緩地抬起眼皮，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哼笑出聲：

 

「有些欲望可以靠錢解決的，林夏，你也不過如此，竟然會覺得用身子就可以留住男人。

 

「裴嚴，他就是個對感情不負責任的渣男。

 

「就這樣，你還要當寶嗎？」

 

我笑著反問：「難道你有回收垃圾的習慣？」

 

她被我刺得臉色發白，牙關緊咬。

 

「江晚喻，你就嘴硬吧！

 

「你應該有聽過一句話。」

 

我嗤笑出聲：「你該不會想說不被愛的才是小三吧！」

 

她仰著下巴，驕傲地說：「看來你很有自知之明呢。」

 

我的唇角彎起淺淺的弧度，不鹹不淡地說：「林夏，這種陳年爛梗還是別用了，那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

 

「你心裡應該很清楚，我與你，在他心裡孰輕孰重。」

 

她猛地站起來，精致的眉眼染上了怒氣，她忍住拔高了音量：「江晚喻，我們走著瞧。」

 

我不疾不徐地站起身，笑著說：「好啊。」

 

我先她一步邁開步子，快到門口時，我轉身提醒：「林小姐，記得把單買一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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