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替身

第2章

「姜小姐,瑩瑩她走了。」


 


「她藏了把手術刀,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她已經沒了呼吸。」


 


「姜小姐…節哀順變。」


 


7


 


怎麼會?


 


瑩瑩那樣堅強的人,怎麼會輕視自己的命?


 


我不信,我不敢信。


 


從前那個拼命為自己爭取自由,為了不聯姻甚至不惜傷了自己容貌的女孩,就這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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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淚像斷了線,不斷落在手機屏幕上,模糊了屏幕上殘忍的事實。


 


也是這一瞬間,我在池砚身邊做的所有忍耐,全變成了笑話。


 


那個支撐我堅持到今天的妹妹,不在了。


 


我的忍耐和放低姿態,全都沒用了。


 


心底緊繃著的弦,好似也斷了。


 


在我哭到無力的時候,有人敲響了房門。


 


我打開門,是衣不蔽體的許清歡。


 


她的身上,被池砚留下了諸多曖昧的痕跡。


 


她見我哭,倒是失了神。


 


可很快,她就擺出女主人姿態:


 


「喂,池哥讓你去樓下買盒那個。」


 


我依舊回不過神:


 


「什麼?」


 


許清歡卻笑了,她好像心情很好:


 


「你不會都沒做過吧?池哥沒碰過你?」


 


「要不然你怎麼連那個都不知道?」


 


可我沒心情理會她言語間的惡意。


 


許清歡卻來勁兒了,對著隔壁半敞開的門嬌笑道:


 


「池哥,你什麼尺寸?」


 


「你這小未婚妻急著去買,都急哭了。」


 


池砚也由著許清歡胡鬧:


 


「我什麼尺寸,你很清楚不是嗎?」


 


我不想再聽兩個人骯髒的對話,隻想結束這場荒唐的對話:


 


「害臊不好意思說?那我每個尺寸都買一盒。」


 


緊接著,我換上鞋就要出門。


 


可我前腳才邁出去,許清歡就拽住我胳膊。


 


她用著隻有我和她能聽見的語氣警告我:


 


「池哥說了,對於你,他可以隨時退婚。」


 


「你可別真把自己當成這裡的女主人。」


 


8


 


我不打算幫這個忙。


 


剛剛隻是怕他們再把我扯進他們恩愛的一環,才假意答應。


 


畢竟,能讓我舍棄自尊的人,已經不在了。


 


我沒必要再哄著池砚。


 


我去了精神病院,我想瑩瑩了。


 


瑩瑩走的時候,流了很多血。


 


她明明那麼怕疼。


 


但偶爾,她又很勇敢。


 


就像小時候,她衝在我面前,拿著根棍子和惡狗對峙。


 


她的腿明明也抖得厲害。


 


可那小小的身軀,就擋在我面前。


 


她說:


 


「姐姐,你信不信,我真的能保護你一輩子。」


 


我主動給父親打去電話,可他還在妄圖讓我繼續做他的提線木偶:


 


「姜黎,池砚這次要是撤資,姜瑩這輩子都別想離開精神病院!」


 


我點了根煙:


 


「爸爸,瑩瑩走了,她流了很多血。」


 


「你怕不怕,瑩瑩晚上去找你算帳?」


 


這是我最後一次稱呼那個男人爸爸。


 


可回應我的,隻有沉默。


 


我掛斷電話,給瑩瑩辦了火葬。


 


這些天,我沒回池砚的別墅。


 


他又生氣了。


 


那麼大的人,還不懂氣大傷身的道理:


 


「姜黎,三天之內要是再不回來,姜家就會葬送在你的手上。」


 


我怎麼會不回去?


 


我的日記本沒帶走。


 


日記裡寫滿了我對沈淮的愛意,寫盡了我和沈淮的故事。


 


那是我此刻唯一留戀的東西。


 


晚上,我素著一張臉回了池砚的別墅。


 


他也在坐在客廳等我很久了。


 


他的身側就是我的日記本。


 


池砚隻是看了我一眼,就撇開眼。


 


他的神色復雜,應該被我的黑眼圈嚇到了。


 


我拿過日記本,翻了翻裡面的照片。


 


幸好,還在。


 


日記裡夾著的書信,也都還在。


 


都是沈淮寫給我的。


 


池砚掃了一眼我的動作,反常地主動示弱:


 


「把這些燒了,我明早立馬和你去領證。」


 


「對姜氏,我也不會再撤資。」


 


我隻是緊緊攥著日記本:


 


「不好意思,沈淮的東西,誰也碰不得。」


 


9


 


池砚微微昂首,他坐著,我站著。


 


可他仰視我的眼神裡,卻充斥著上位者的傲慢。


 


很快,他扯了扯嘴角。


 


池砚沒生氣?


 


倒是反常。


 


他雲淡風輕地嘲諷,第一次真正刺痛我:


 


「不是很想和我結婚嗎?」


 


「讓你把S人的東西燒給S人,很過分嗎?」


 


我隨手撿起桌上的水晶擺件,就朝池砚砸去。


 


他躲都沒躲,哪怕被擺件砸中了額角,也隻是皺了皺眉。


 


可我卻好像,仍舊不覺得解氣。


 


我從不肯接受沈淮已經S去的事實。


 


活要見人,S要見屍。


 


沈淮從前是為了救我失蹤,他隻是失蹤!


 


他沒有S!


 


我的手抖得厲害,卻要讓自己克制著情緒。


 


我不能再做出失態的事情,我怕池砚借此再和我置氣,怕他給我招致麻煩。


 


讓人揪心的事情已經很多了,我不想再因為無關緊要的人,惹上麻煩。


 


池砚卻起身走向我:


 


「接受現實很難嗎?」


 


「姜黎,你不是向來好脾氣嗎?」


 


沒等我回過神,手裡的日記本就被池砚奪了過去。


 


他熟練抽出那張合照,把日記本丟在地上,書信瞬間散落一地。


 


池砚拿出打火機,作勢燒了這張照片。


 


「池砚!」


 


「你憑什麼碰我東西?!」


 


火苗已經快要觸上照片的一角,我徹底慌了。


 


我再也控制不住眼淚。


 


就像是,哭出了素日以來受的所有委屈。


 


池砚的眼神愈發陰狠,我試探般主動撫上他的手臂:


 


「池砚,就算我求你。」


 


他明顯動容了,嘴上卻對我無比嫌惡:


 


「姜黎,你拿什麼求我?」


 


「你什麼都不是。」


 


10


 


僵持間,池砚終究是把照片還給了我。


 


半晌後,他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算了。」


 


池砚的聲音愈發無力:


 


「姜黎,你還真沒出息。」


 


「一張破照片就能讓你念念不忘那麼多年。」


 


「我要是真燒了,你這輩子豈不是更放不下?」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麼,更不知道他為什麼莫名其妙開始煽情?


 


可那不重要。


 


我拾起地上散落的信件,把照片和信件夾進日記本,牢牢抓在手裡。


 


對於池砚剛剛的戲耍。


 


忽然,我也想惡心惡心他:


 


「怎麼?你喜歡我?」


 


「要不然怎麼會去調查我和沈淮的過去?」


 


「又怎麼會怕燒了照片以後,我會更放不下?」


 


池砚卻猛然抬眸,眸色裡閃過一絲被看穿的窘迫。


 


他的耳根子紅了。


 


我卻笑了。


 


玩咖也會裝起害羞了?


 


池砚看著我笑出來,臉色又冷了下去:


 


「姜黎,別惡心我。」


 


「我的未婚妻心裡還有個白月光就算了,還把我當替身,我隻是覺得膈應。」


 


我也懶得再裝賢內助:


 


「池砚,你又是什麼東西?」


 


「這些天鬧騰得那麼厲害,敢情是真把自己當沈淮替身了?」


 


「我不是說過了嗎?你沒他好看,怎麼可能像他?」


 


池砚攥緊了拳頭,看向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剝。


 


我隻是伸出指尖觸了觸他手背上的青筋:


 


「更何況。」


 


「你這種玩咖,沒資格成為沈淮的替身。」


 


前些日子的隱忍,終於在這一刻宣泄。


 


池砚很快就卸下故作冷靜的偽裝。


 


我隻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宛若安撫一隻妄圖咬人的寵物犬:


 


「要是真那麼生氣,就退婚,讓我成為眾矢之的的棄子。」


 


「順帶對姜氏撤資,讓姜氏徹底消失在商圈。」


 


「池砚,這樣才會解氣。」


 


11


 


激將法,對池砚這種情緒不穩定的男人,的確很管用。


 


很快,媒體就放出我被池砚退婚的消息。


 


媒體採訪池砚的視頻,也被瘋傳:


 


池砚坐在鏡頭前衣著端莊大方,他的身側還坐著許清歡。


 


他低聲笑道:


 


「大家買東西的時候,不是都有七天無理由退貨嗎?」


 


「退婚也是同理,在對貨品檢驗期間,覺得不滿意,自然可以在截止退貨前退貨。」


 


好事的記者像抓住了機會一樣,想通過這件事寫出火爆新聞:


 


「池先生,從未聽您討論過私事,方便問一下嗎?您對自己的前任未婚妻不滿意的點是?」


 


池砚看向鏡頭:


 


「因為,她的過往屬實太精彩了。」


 


這句話,足以讓我被萬人嫌。


 


沒等記者繼續追問,許清歡就急著搶鏡:


 


「好啦,別再聊那個不重要的女人了。」


 


「池哥,說好要陪我宣傳新劇的!」


 


「怎麼能讓那個女人當主角?!」


 


……


 


我沒再繼續看下去。


 


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已經成了姜氏的棄子。


 


這下,所有人都不會再打我這個「過往精彩」的人的主意。


 


父親也不會再像做交易一樣,想方設法把我送入另一戶權貴人家。


 


至少,能擺脫生來就要聯姻的命運了。


 


哪怕窮困潦倒,隻要不再被父親想方設法地威逼利誘就是極好的。


 


看著網上傾瀉而來的罵聲,我早就麻木了。


 


比起失去瑩瑩,這根本算不上什麼痛苦。


 


我安心準備著瑩瑩的葬禮,盡管姜氏內部已經亂成一鍋粥。


 


盡管我已經在網上被人罵成篩子。


 


可這時候,一通陌生電話打了進來。


 


對面冷嘲熱諷:


 


「姜黎,你想要的,我都給你了。」


 


「還喜歡嗎?」


 


12


 


池砚這人怎麼就陰魂不散?


 


拉黑了他電話,還換了個新號碼打過來,就為了對我冷嘲熱諷一頓。


 


我懶得和他吵:


 


「是,池少爺可以呼風喚雨,讓我吃盡苦頭。」


 


我剛要掛斷電話,池砚就像提前預判一樣讓我等等。


 


他沉著自信道:


 


「姜黎,隻要你忘了那個沈淮,和我好好聯姻,我可以幫你挽回這場局面。」


 


「你和姜氏,我都會保住。」


 


我卻嗤笑出聲。


 


「不好意思啊,池少爺。」


 


「無論是姜家大小姐的身份,還是姜氏的企業,包括你這個玩咖。」


 


「我都不想要了。」


 


我可沒到飢不擇食的地步。


 


什麼是幹淨的什麼是髒的,我能分清。


 


很快就到了葬禮的日子。


 


我隻請了瑩瑩生前要好的朋友到場。


 


可池砚不知道從哪聽說我辦葬禮的消息,在葬禮前夕,他報了警。


 


他把我舉報了,說我故意傷人。


 


就因為那晚我拿擺件砸了他。


 


所以。


 


再和池砚見面,是警察上門的時候。


 


「池砚,你怎麼就那麼陰魂不散?」


 


池砚大言不慚:


 


「你心裡有人還和我聯姻,這件事讓我膈應那麼久,我就想折磨你,不行嗎?」


 


他緊接著對著警察指了指額間早就好了的傷:


 


「警察同志,我家裡的監控您也看了。」


 


「關於姜小姐故意傷人的行為,我這邊絕不和解。」


 


13


 


拘留結束後,我剛巧錯過瑩瑩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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