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哥竟然和我不謀而合，他說自己這次離京就是奉陛下旨意，調查內亂之事。

 

畢竟沒有直接證據，我也不能明說，隻讓他多留意幾位皇子。

 

說完，我和母親敘了半天舊，留下珠珠，又回了謝家。

 

我剛進門，嬤嬤告訴我，謝遠景差人送了不少南夷貢品，有檀香，絲綢布料還有珍貴瓜果。

 

「隻送了我們院嗎？」

 

「將軍還給墨染送了，不過給您的都是最好的，就連老夫人都沒留一份，夫人是正妻，自是要用最好的，反正她們都是妾室，左右越不過您的。」

 

「秦書那裡呢？」

 

嬤嬤嘲諷道：「她就是個南夷奴隸，怎配得上用這些貢品，自己都是被送人的。」

 

Advertisement

「行了，你出去吧。」

 

嬤嬤被春曉叫出去，我看著一堆東西，如臨深淵。

 

謝遠景動容了，他想S我，還有墨染。

 

「小姐，這些東西怎麼處置？」

 

「先收起來，一個也別碰。」

 

春曉知道內情，自是小心，當晚我輾轉發側，一早就給婆母請安時，院裡亂了套。

 

墨染S了。

 

15

 

昨夜不小心落了湖，淹S了，她的貼身侍女發現的，早上謝遠景報了官，知府找人查案，仵作驗完屍，順利結案。

 

「真的是溺亡的？可有其他傷處？」

 

仵作點頭：「自然，我驗了三十年屍，出不了錯。」

 

「好，謝謝您。」

 

謝遠景全程沉默不語，說到孩子，眼中含著淚，婆母更是大聲哀嚎，屋內一片悽慘。

 

隻有角落的秦書，似有似無地看向我。

 

「有些話想找夫人說。」秦書攔住我的去路。

 

我抬頭看她：「何事？」

 

「你信仵作的話嗎？」

 

我輕笑：「自然。」

 

「你們這些高門貴女可真虛偽，太能裝了。」

 

我答非所問：「看來秦姑娘的納妾禮要往後延了，畢竟S了人。」

 

我帶春曉離開，她在身後說：「我S的。」

 

我轉身皺眉。

 

「幹嘛這麼驚訝，那天你不也在窗外，她想讓謝遠景S我，那我肯定不能留她。」

 

「你們南夷人都是這般心狠手辣麼？」

 

「不然S的下一個就是你，真神奇，原來沈國遠的女兒長這樣，就是可惜了，我們注定成不了朋友。」

 

誰要和你做朋友。

 

「你就不怕我報官嗎？」

 

她笑道：「誰信？你以為謝遠景還會留她嘛，那女人早就瘋了，留著是禍害，遠景愛我，他會為了我不惜一切。」

 

「你說的沒錯。」

 

她在向我宣戰，父親的仇，我遲早要找她清算，可沒想到這天來得如此之快。

 

16

 

轉眼，清明將至。

 

上輩子我就是這時候被謝遠景害S的，墨染留下那句玩笑話後銷聲匿跡，謝遠景瘋了般尋找。

 

甚至撇下公務，所以南夷和談的事落到了三皇子身上。

 

他沒遇到秦書，我也沒看到結局，如若墨染說的是真話，那南夷和談就是兩邊的把戲。

 

謝遠景被聖上革職收權，再落到三皇子身上，大安未來可想而知。

 

三皇子就不是個做皇帝的料，因為他不學無術，鼠目寸光，又極其耳根子軟。

 

父親作為皇子老師，對他從沒有好評價，三皇子因此厭惡沈家。

 

謝遠景隻顧著兒女情長，為了娶那女人，一把火害S了我和女兒。

 

再次回到這一夜後，我心神恍惚。

 

「小姐，這些元寶夠麼？」

 

「夠了，今日知夏也會回府，不用準備她的，我們提早出發。」

 

「不叫上將軍麼，好歹他也是沈家女婿。」

 

「不必。」

 

我安排春曉收拾給父親上墳的東西，我前腳趕出院，後腳嬤嬤喊話。

 

「夫人，老夫人找您，說是怕今日有雨，讓您先給謝老爺上，將軍不在府，你作為兒媳，自是要親力親為。」

 

上墳還要趕在我爹前面。

 

我隨口應下，等人走了，跟春曉說：「你收拾完，去門口馬車那兒等我，我去老夫人那兒露個臉，直接去沈家，回來路上再過下謝家祖墳。」

 

「好。」

 

我轉身去了婆母院子，她準備了兩大包袱。

 

「織錦呀，讓你公公在下面多保佑遠景那個兒子，可惜了，要是還能投生回來，明年我給他再燒兩個妾，一定記得說啊。」

 

說個屁，謝家還想有兒子，這輩子都別想了。

 

我剛走到大門外，後院煙霧繚繞，濃煙滾滾。

 

那個方向，正是我的院子，春曉？

 

17

 

我腳步飛快，今日果然大兇，幸好珠珠一直被我留在娘家。

 

今日清明，按慣例我放了所有下人一天假，除了老夫人的院子和當值的三兩人。

 

「小姐，我在這兒。」身後人拉住我胳膊。

 

我嚇得抱著春曉，喊了當值下人去滅火。

 

燒的果真是我院子，火勢不斷蔓延，猶如前世那一場，我渾身發抖，春曉將我拖到老夫人院子。

 

半炷香後，天空飄起細雨，等我回神，外面地都湿了。

 

「今日真是晦氣，燒了那麼一大片，織錦，你那幾間屋子有什麼值錢物件？」

 

「好在人沒事，我的小珠珠也不在，老天保佑。」

 

春曉替我回復：「除了夫人的一盒飾品，隻剩內室的貢品。」

 

「什麼貢品？」

 

「前幾日將軍送給夫人的，說是南夷貢品，有些檀香，綾羅綢緞之類。」

 

婆母笑言：「那無妨了，燒了就燒了，南夷的東西咱不稀罕，織錦呀，你瞧遠景還是心疼你的，我這個老母親都沒舍得給一件。」

 

「娘，他還送了墨染。」

 

婆母聽後，立馬變臉，看來今日這紙燒不成了。

 

「不好了，出大事了。」一個年輕丫鬟橫衝直撞跑進來。

 

「何事？」

 

「我院裡的秦姨娘不見了，會不會出事呀，老夫人，秦姨娘剛剛去找夫人，然後我就看到夫人院子著火了。」

 

老夫人拍腿：「快去看！」

 

事與願違，老天開眼，秦書S在了我的院子，被燒成了黑炭。

 

唯一證明她身份的，是腳上那塊被燒變形的盾牌，那是南夷奴隸的專屬身份牌。

 

我想今日沒給父親燒紙，他應該不會怪罪吧。

 

S的是個妾室，自然好處置，但這人是謝遠景的心上人，就不一樣了。

 

他知道消息後，嚎啕大哭，比S了親爹還難過。

 

老夫人安慰兒子：「遠景，別難過了，娘再給你找一個。」

 

你兒子克妻，看不到麼，我翻著白眼心裡暗罵。

 

「再也不是書兒了，我們才重逢，為什麼這麼對我，沈織錦，是不是你故意燒S她的？」

 

我倒是想故意呢。

 

「將軍息怒，老夫人可以作證，後院著火時，小姐在陪老夫人，那是場意外。」

 

春曉解釋，謝遠景根本不信。

 

我大罵：「什麼都扯上我，你沒病吧，你給我院子送了那麼多貢品，誰知道她是不是心生妒忌，趁我不在一把火燒了，結果把自己搭進去了。」

 

「春曉，回沈府！」

 

我哪有闲情逸致跟他掰扯，府裡的爛攤子留給了老夫人，謝遠景愛S不S。

 

但很快，宮裡傳來壞事，也印證了那個預言。

 

18

 

大哥連夜整裝，帶流雲莊暗衛進宮。

 

「聖上犯了心疾，知夏還在那裡，我必須守著她，你照顧好沈府，千萬別告訴娘。」

 

這是大哥臨走前叮嚀我的，但我想到三皇子，萬一到那時發生宮變，大哥肯定自顧不暇，誰來管知夏。

 

我好說歹說，他才願意帶我入宮。

 

見到知夏無礙後，終於松了口氣，但她卻十分不好。

 

「阿姐，齊律S了，我的孩子沒爹了，我該怎麼辦？」

 

「齊律拋下我S了，我該怎麼辦？」

 

她哭得像個孩子，我抱著她安慰。

 

「你還有阿姐，還有沈家，我們定不會讓你出事。」

 

一整夜，我都陪著她，聖上沒了，又無子嗣，後宮除了曹貴妃，沒了主事者，於是她拍案，擅自擁立三皇子為帝。

 

讓我妹妹沈知夏為先帝殉葬。

 

「我看誰敢碰我沈家人！」

 

大哥立在身前，我護著妹妹，手持長劍，對著後面的三皇子眾人。

 

「本宮最大，自然是本宮說了算，三皇子是先帝親弟，除了他，再沒合適的了。」

 

「誰說你最大，沈婕妤已有身孕，陪葬？我看你才是最合適的。」

 

三皇子威脅我們：「都住嘴，本王帶了五千暗衛，區區皇宮，今晚就拿下，你們沈家人，都得S！」

 

慌亂中，有人先動了刀，於是大哥的護衛和三皇子的南夷賊子，打的不可開交。

 

流雲莊的暗子個個驍勇善戰，慌亂中，我護著妹妹。

 

曹貴妃擋住我去路，「想跑？」

 

我抬手一把蒙汗藥，不再跟她廢話。

 

捂著鼻息護住知夏，眼看就要靠近偏門時，謝遠景帶著幾十列盔甲禁衛軍破門而入。

 

19

 

我停下腳步，是敵是友，依稀難辨。

 

謝遠景不是沒野心，而他又那樣憎惡沈家，若是這一刻讓他反了，沈家可想而知。

 

若是他不反，那我也留不得他，我的珠珠隨時是那個導火索，他會擒著這個把柄拿捏我一生。

 

我拉著知夏：「等會慌亂中，你從這裡闖出去，我會護在你身後。」

 

她紅著眼，反復確認：「阿姐，你不騙我？」

 

我輕撫她臉頰：「自然。」

 

遠處，廝打成團的兩邊停下動作，三方對峙中。

 

三皇子：「謝將軍真會挑時候，你不會也來幫沈家吧，你別忘了，你心愛的秦書就是被你妻子害S的，秦書那麼大的人，怎麼可能大白天被燒S。

 

「你父親是聖上的棄子，是沈家拖延援兵，讓你父親戰S邊域的。」

 

這個老鼠屎，我開口。

 

「就憑你幾句話，誰信？難道敵人不是南夷麼，他們都在保家衛國，而你卻引狼入室，通敵賣國。」

 

「你這個蠢貨，傻帽，隻知道吃喝玩樂，唐詩三百首會背嗎，三字經知道什麼意思嗎，牆上那幅畫能認出作者嗎？」

 

我一連三問，三皇子漲紅了臉。

 

「你是個什麼東西，敢罵本王，給我S了這個女人！」

 

謝遠景在我出現時難掩驚訝，他訓斥我。

 

「沈織錦，滾出去！」

 

我插著腰不理，「說你們兩句就破防了，一群傻帽。」

 

然後，三皇子氣急敗壞地持刀衝向我，我立馬甩出流雲莊的暗器迷霧彈，頓時煙霧彌漫，慌亂中，一把匕首刺向了謝遠景的後脖頸。

 

手起刀落間，他甚至沒看清來人，就倒下了。

 

三皇子閉眼衝過來時，我把謝遠景推了出去，撞上了他手裡的刀。

 

撕聲力吼：「快來人啊，三皇子S了我夫君，謝遠景要S了！」

 

「誰來救救他，三皇子的南夷賊子要反了，他S了撫國大將軍！」

 

在我的嘶吼下，禁衛軍直衝南夷賊子，當場將所有叛軍絞S，包括為首的三皇子和曹貴妃。

 

20

 

短短一夜，宮殿血流成河，禁衛軍護駕有功，成功拿下賊子，聖上雖駕崩，但大安無虞。

 

可惜的是，撫國大將軍謝遠景，年紀輕輕便殉了國，為保護聖上唯一的子嗣。

 

婆母聽到消息後，當場昏厥，起來就成了半身偏癱，大夫診斷為腦卒, 這輩子怕是都離不開床了。

 

可憐我年紀輕輕守了寡, 但好在謝家後繼有人, 我的女兒謝迎珠因父親護國有功，被封為昭華郡主，食邑三千，從一品。

 

我則從了夫君品級, 被封為一品诰命夫人, 謝遠景的S後殊榮都給了我們娘倆。

 

八個月後, 我妹妹榮敏皇太後，產下一子，舉國同慶，新的內閣首輔都在等待這位儲君。

 

大哥也實現了夢想, 站在寧平腳下, 為大安守衛邊疆。

 

謝遠景S後三年，婆母去世, S得有些可憐, 但她走得安詳，謝家有我和珠珠，她終於安然長眠了。

 

謝遠景S後十五年, 我的珠珠繼承父親遺志, 做了大安第一位女將軍, 但她卻說，明明是跟舅舅，她說的對, 她不需要父親，一樣活得恣意。

 

謝遠景S後十六年，我的外甥齊燁登基為帝, 知夏終於不用垂簾聽政了。

 

謝遠景S後五十年，我抱著曾外孫, 聽著珠珠細語, 終於閉眼。

 

謝遠景問我：「沈織錦，我快窮S了, 我S五十年了, 至今還在啃老, 每年都要借爹娘銀兩, 你到底給我燒沒燒紙？」

 

我笑了：「你誰呀，老娘認識你嘛？」

 

他一身褴褸，枯瘦如柴：「你老糊塗了, 我是你丈夫謝遠景，珠珠是我們的女兒, 她為什不給我燒？」

 

「珠珠是你女兒麼, 你謝家還有人嗎, 想要紙錢, 去找你那美妾去呀。」

 

男人纏得我煩躁，隻想再給他一刀，朦朧中, 珠珠將我搖醒。

 

「娘你嚇S我了。」

 

原來是場夢，我跟珠珠叮囑：「娘S後，務必葬回沈氏祖墳, 別給我弄去謝家。」

 

「知道了，您都念叨幾十年了。」

 

真好，今晚能睡個好覺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