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要是他當上 COO 後，不了解其他部門的業務就強勢獨斷，遲早會造成下屬不滿，輕則不服眾，下屬有怨言；重則釀下大錯，影響公司發展。

至於汪和正，他確實是學歷、能力、實力樣樣不差，偏偏他這個人有一個致命缺陷，他有嚴重的學歷歧視。

 

非 985、211 不用。

 

他認為考不上 985、211 的人，都是被社會劣汰掉的，不配進他的團隊。

 

可學歷並不代表這個人的一切，如果一個人在很有能力的情況下，學歷要求是可以適當放寬的。

 

老板自己就找了獵頭挖掘了很多學歷不高，但能力出眾的人才，這些人才目前很多都在公司的中流砥柱做貢獻。

 

要是讓有學歷歧視的汪和正當上 COO，難保他不會哪天心血來潮，就拿這群普通學歷的人才開刀。

 

畢竟他之前就提倡過好幾次，要優化掉一部分學歷跟公司不匹配的職員，重新招聘一批學歷更高的畢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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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老板遲遲拿不定主意的原因。

 

在他最糾結的時候，恰好楚筱跟何安就向他內推了我。

 

老板一開始沒把我放在心上，是看在楚筱跟何安的面子上，找人測試一下我的能力如何。

 

這一測，他就發現我這顆蒙塵的珍珠。

 

他說他以前對我有刻板印象，他之所以在知道我在公司摸魚寫小說還能容忍，是因為我是當初第一個來公司面試的員工。

 

對公司第一個員工，他還是很寬容的。

 

他還很會腦補，想著我是對那時候剛成立的公司沒有安全感，才會想著給自己找一條退路偷偷幹兼職。

 

他尋思著反正公司養我也沒費多少錢，再者我在工作上也沒出過錯，就一直睜隻眼閉隻眼，讓我留在公司不管我。

 

後來公司越做越大，我又低調到從不在他面前晃悠，久而久之他就對我印象越來越淡。

 

說到這裡，老板畫風就變了。

 

他突然就掏出幾本我寫的出版小說，說之前不知道原來就是從不露面的甜寵文大佬。

 

他拉著我，臉上的興奮讓人難以忽視，跟我說他把我的作品都看完了，逐字逐句地學習小說裡男主對女主的撩人技巧。

 

可他用我小說男主追女主的方式去追他暗戀的女神，結果被女神當成S變態。

 

他聽說楚筱跟何安能追到對象就是我幫的忙，他讓我也幫幫他。

 

隻要我能幫他追到女神，這次的 COO 職位之爭最後就算我落敗了，今後就算我回到原崗位，他也可以跟我保證，不會讓夏文林或汪和正為難到我。

 

我在公司的日子依舊會像之前那樣平靜，我仍舊可以在公司盡情摸魚碼字。

 

說實話，老板的條件讓我太心動了。

 

然後，我就稀裡糊塗地跟老板達成協議，我給老板當戀愛顧問，老板給我放水，讓我在公司盡情摸魚，不會有人為難我。

 

在老板辦公室的時候，我沒覺得這有啥問題。

 

等到我現在一個人獨處，頭腦冷靜下來，我就覺得，這特麼的問題可大了。

 

所以，我現在非但沒有讓老板收回成命，還再多攬了個戀愛顧問的活？

 

我痛苦抱頭，簡直要被自己蠢哭了……

 

「叩叩叩……」

 

痛苦到一半，敲門聲響起。

 

我應了聲「進」，門開，剛才通知我搬辦公室的女孩走了進來。

 

我剛要跟她打招呼，就看到接連好幾個人跟在她後面水靈靈地湧進來了。

 

看著一蜂窩擠進我辦公室的八個男女，都是年輕面孔，還都很眼熟，全是之前老板派來給我布置工作、測試我能力的員工。

 

他們的到來，把我原本看著還挺寬敞的個人辦公室變得擁擠起來。

 

隨之異口同聲的招呼聲響起：「喬總好~」

 

我頓時渾身發麻，強顏歡笑地僵硬道：「你們好，你們這是？」

 

為首的女孩站出來，還是我熟悉的燦爛笑臉，對著我開心地表明來意：「喬總，叫吳昕玥，我跟他們都是自願報名來加入你的團隊。」

 

其他人再次異口同聲：「是的，喬總，我們都看好你，希望能有機會跟你一起並肩作戰，拿下致享的項目。」

 

我：「……」

 

造孽啊！！！

 

8

 

我根本就沒想拿下致享的項目。

 

更沒有想過，有這麼多人敢選我，站隊我這邊。

 

我問他們為什麼選我。

 

他們毫不猶豫地說我脾氣好。

 

我那是脾氣好嗎？

 

我那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啊。

 

我直接跟他們攤牌說我沒打算爭 COO 的位置，讓他們別站錯隊，省得絕了自己以後的升職路。

 

他們反過來勸我別妄自菲薄，我的能力很強，我一定爭得過其他兩個候選人。

 

我隻好更直白點和他們說我隻想擺爛，當 COO 太累、太忙了，不適合我這種鹹魚。

 

結果你猜怎麼著？

 

他們更起勁了，讓我盡管鹹魚擺爛，跟我打包票說一切交給他們，他們不怕累、不怕忙，就想拿下這個項目，給自己的履歷鍍鍍金。

 

喔，忘了說了。

 

這是一群實習生，還擁有大學生的清澈熱情，又有初入職場的天真衝勁。

 

看著他們已經迅速進入狀態，搬來椅子，圍著我的辦公桌，嘰嘰喳喳地一人一句開始分配任務，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救命！！！

 

他們工作起來的樣子，像換了一個人，哪還有什麼清澈天真，眼神中滿滿的全是野心。

 

我試圖中斷他們的會議。

 

這個時候我的透明人屬性倒是生效了。

 

他們大方地把各平臺的視頻會員借給我用，讓我覺得無聊的話，就追劇打發下時間，他們的會議沒那麼快結束。

 

我：……

 

這算哪門子事？

 

眼看以吳昕玥為主的一群實習生開起會來沒完沒了，我的額頭隱隱作痛。

 

主要是他們光有野心，實則瞎子過河，摸不著邊。

 

這樣下去估計下班前都抓不住重點，分配不好各自任務開搞。

 

無奈，我用最快的速度在電腦上敲出一份任務分配表，根據我觀察下來的每個人的性格特點、專業強項，給他們分別布置了任務。

 

人手一份拿著我打印出來的任務分配表格，他們的臉上表情都是懵的。

 

隨後，驚喜出現在他們臉上，看我的目光都充滿了佩服。

 

吳昕玥：「謝謝喬總的指導，我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其他人一起默契大聲道：「謝謝喬總的指導……」

 

我：「……」

 

真特麼的有禮貌，合著把我當學校導師了不成？

 

這都數不清是今天第幾次被無語到不想說話了。

 

我心累，揮手讓他們趕緊離開，他們沒心沒肺地再次笑嘻嘻道謝後，一溜煙地全都走了。

 

9

 

我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時間，立刻麻溜地衝出辦公室。

 

這辦公室我真是一秒都不想要多待，沒有那種隨時會被發現的刺激偷感，我今天在公司一個字都碼不出來，得趕緊回家更新小說呢。

 

結果一出辦公室，我敏感地感受到四面八方傳來的目光。

 

好奇、羨慕、不服、嫉妒……

 

各種強烈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讓我瞬間不自在起來。

 

在公司低調了十二年，一次的高調，即將換來我終生職場創傷。

 

就在這時，吳昕玥他們也跟我一樣手腳麻利地收拾桌面，拎包站起，準時下班。

 

實習生團隊中的李昀濤是個 E 人，他看到我還站在原地，特別自來熟地跟我打招呼：「喬總，你也下班啦。」

 

此話一出，起到了幫我分擔注視禮的作用。

 

頓時我一個 I 人在內心對他充滿了感激。

 

偏偏有道聲音跑出來煞風景：「呦，內定的就是不一樣，可以這麼早就下班。」

 

這話裡的陰陽怪氣都要糊我一臉了。

 

說話的人是夏文林團隊的，也算是我在公司的老熟人，我曾經的部門同事陳語默。

 

陳語默比我晚半年進的公司，她跟我恰恰相反，升職很快，目前已經是市場部副經理。

 

說起來，我能在公司混得這麼透明，她在從中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當初她靠搶佔我的工作成果得到老板和夏文林認可，獲得晉升組長的機會。

 

她當上組長那天，還私底下警告我別亂說話，不然她有的是辦法讓我失去工作。

 

我假裝被她的警告嚇住，連忙表示不會拆穿她搶佔功勞的事。

 

但陳語默還是不太相信我，當組長期間一直防著我，帶頭無視我，把我邊緣化。

 

簡直正中我心……

 

我們這屬於雙向奔赴了。

 

隻是這麼多年來，陳語默一直單方面地敵對我，就算後來她一路往上升，工位離我越來越遠，平時在公司的交集也越來越少，她還是喜歡在背地裡搞小動作。

 

我能在基層一動不動地待這麼久，陳語默絕對功不可沒。

 

出於感恩的心，我對她的尖酸刻薄，有一顆包容的心。

 

她對我冷臉以對，我對她笑臉相對：「是啊，反正加班也沒活幹嘛。」

 

陳語默一拳打在棉花上，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有種如鲠在喉不上不下的憋屈。

 

她惱羞成怒，漲紅了臉，氣罵道：「你得意什麼？現在公司誰不知道你靠跪舔老板才當上 COO 的。」

 

天地良心，到底是誰在背後這麼造謠我，我怎麼就跪舔老板了？

 

我剛張口要澄清，吳昕玥等人的正義感爆棚，搶在我前面開口怒懟陳語默。

 

「這位大姐，造謠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你哪隻眼睛看到喬總跪舔老板了？有證據嗎？

 

「說錯了，可不止造謠喬總，她連老板也沒放過。

 

「退一千萬步講，就算是真的好了，要是靠跪舔老板就能當上 COO，那我們大家還幹什麼活？現在就一起去跪舔老板，老板一開心，我們大家人人都能當 COO。

 

「我看這主意不錯，有誰想當 COO 的？一起去找老板啊……」

 

「那老板不得被口水給淹S？」

 

「噫~有畫面了，惡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顛的精神狀態。

 

陳語默被吳昕玥等人一人一句懟得又怒又急，說不過他們，又怕他們真的回去找老板，情急之下扭頭將矛頭對準我，色厲內荏地對我呵斥道：「喬知意，你就是這樣管你下屬的嗎？」

 

我笑了笑：「他們這樣挺好的呀，你不覺得有了他們，公司都增添了幾分活力了嗎？」

 

見我是站在他們這邊的，本來還表情緊繃，擔心我會向「敵人」服軟的吳昕玥等人偷偷松了口氣。

 

下一瞬，他們更是趾高氣揚地抬頭挺胸，臉上寫滿了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