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易陽？

 

我哥的好友。

 

上輩子，我發現柳嫚嫚是七鳃鰻的時候，我第一反應就是向他求助。

 

我給了易陽一大筆錢，希望他能把柳嫚嫚送出國。

 

但是我沒想到，易陽在和柳嫚嫚的接觸過程中，反而愛上了她。

 

可就是因為他訂婚後跟我哥炫耀，導致我被我哥找人害S。

 

這輩子應該是我哥重生了，所以他沒有再和柳嫚嫚有任何交集，甚至上次我哥的訂婚禮，他都在國外沒有回來參加。

 

隻是因為上輩子的事，我對他的態度也不怎麼好了：「你來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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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陽猶豫地看著我，最後說出一句：「向暖，如果我和你說，我是重生的，你信嗎？」

 

我震在了原地。

 

意思是，我們四個，都重生了？

 

易陽說：「自從你哥訂婚後，我就開始頻繁地做夢。」

 

「夢到上輩子和柳嫚嫚在一起的過往，甚至夢到她是七鳃鰻女，最後我被她吸幹所有精氣，隻剩一具皮。」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說：「但她不是個壞人。」

 

我笑了。

 

看來易陽也是被蠱惑了。

 

他卻搖搖頭：「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七鳃鰻女隻會蠱惑和她發生關系的人。這輩子我和她沒有任何交集。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在夢裡得知的，關於她上輩子的事情。」

 

我愣住了。

 

「上輩子，我臨S前，也曾問過她，到底是為什麼她會這樣害我。後來才知道，一切都是我和你哥應得的。」

 

「大一那年暑假，我和你們家的人去海邊玩，在那裡遇到了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她很漂亮，跟著父母打漁回來。我們跟她搭訕，她也不理。」

 

「後來晚上我們喝多了，正好遇到她來幫她父母賣鰻魚。」

 

「我們就……爭執之間……她不願意，最後……」

 

「把她放進了七鳃鰻魚堆裡……」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我卻聽得身上越來越發冷……

 

是的，我記得，那是七年前的暑假。

 

我和哥哥、易陽他們去海邊玩。

 

夜裡我起來上廁所的時候，的確看到了船艙裡一閃而過的一個女孩的身影，但那時我年齡太小了，完全不明白那和我哥他們有什麼關系。

 

原來柳嫚嫚說的「你看見了，你上輩子就是這樣看見我的」是這個意思！

 

不是指我看見了她變成鰻魚，而是指，我看見了她被我哥他們欺負……

 

原來她是這樣才變成七鳃鰻女的。

 

蔣浩森說得對，她果然不是七鳃鰻妖。

 

隻是，她經受了七鳃鰻的折磨……

 

怪不得她那麼痛恨我們，怪不得，怪不得！

 

我長長地吸一口氣，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從牙齒裡擠出兩個字：「你們這群……畜生！」

 

「你說得對，我們就是畜生，所以她後來改頭換面成為貧困資助生對我們展開報復，是我們罪有應得！」

 

易陽懇求地看著我：「向暖，放過柳嫚嫚，好不好？我能感受到我上輩子對她的愛意，她真的也隻是個可憐的人。」

 

我回過頭，柳嫚嫚仍然臉色蒼白地趴在地上，魚尾滲出陣陣血跡。

 

現在，隻剩最後一顆珍珠藥丸沒有放了……

 

如果我放了，我的家人不會再有任何危險。

 

可柳嫚嫚呢？

 

她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最後，我還是心軟了。

 

我閉上眼睛，對易陽說：「你帶她離開吧。」

 

易陽感激不已，連忙抱著柳嫚嫚離開。

 

可就在要出門的時候，他忽然轉過身來提醒我：「小心蔣浩森。」

 

12

 

易陽說，蔣浩森並不單純。

 

上輩子我去世不久，我哥就在牢裡去世了。

 

所以我們都不知道蔣浩森後面的故事。

 

他起先的確幫我們家研發出了珍稀魚類，甚至帶動我家的市值大漲。

 

後來，我們家公司倒臺，他的技術被其他公司帶走。

 

但是，在那之後，他們所有人都發現，他研發的所謂珍稀魚類，根本就是個騙局！

 

後面的故事，易陽也不清楚了，因為那個時候他已經去世了。

 

我整個人都蒙了。

 

最親的親人哥哥騙我；以為是妖怪的柳嫚嫚別有隱情；最信賴的蔣浩森也可能是壞人……

 

我隻覺得自己仿佛生活在一個巨大謊言裡。

 

我魂不守舍地回到水產公司。

 

即使現在是深夜，蔣浩森也還沒有休息。

 

我知道他一向都很勤奮刻苦，但我從來沒有在深夜去看過他。

 

今天我卻有些想去看看，他每天晚上到底在做些什麼。

 

還有他說的長江鲟已經研發出來了，到底是不是像蔣浩森說的，那是一場騙局……

 

可當我趴在窗戶上後，我清晰地看到，他在對著那個魚缸裡所謂研發出來的魚類，痴痴地喊著：「媽媽。」

 

13

 

我驚恐地張嘴，想立刻跑開。

 

可腳下卻踩到了一個小石塊。

 

屋內的蔣浩森一聽到聲音，立刻衝出來，一把揪住想要逃跑的我：「向總？是你啊。」

 

「我，我什麼都沒看到。」我已經慌不擇言了。

 

蔣浩森立刻上前追問我：「怎麼樣？你把藥丸塞進去了嗎？」

 

我猶豫著點頭。

 

他卻臉色猛地一變：「你騙人！我聞到你身上的味道了。」

 

他圍著我轉了一圈，然後猛地奪過我的包，翻出裡面留的最後一枚珍珠藥丸。

 

「為什麼不塞？！」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他接連逼問，我隻覺得眼前的人陌生得令人難以置信。

 

我連連搖頭：「沒有，我什麼也不知道，隻是塞的時候被她發現掙脫了。」

 

蔣浩森SS盯著我，最後他回頭看了眼那邊魚缸裡的小魚苗，喃喃道：「魚苗已經活了，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說完，他一把揪住我的頭發，把我往屋裡拽：「既然你放走了柳嫚嫚，那就由你來當藥引吧。」

 

「蔣浩森，你要幹什麼？！」我發出尖叫，可對他來說，毫無作用。

 

他拉著我，一路走到後面的池塘。

 

昏暗的燈光下，清晰地照著池塘裡的一切——那是密密麻麻的一池塘七鳃鰻。

 

我不知道這些東西是蔣浩森花了多長的時間布置的，我被重生視角給騙了，所以把水產公司後面的研發權幾乎全部交給了他。

 

眼前的一切隻讓我覺得頭皮發麻：「蔣浩森，你想對我幹什麼？」

 

「你難道忘了嗎？是我出錢給你媽媽治病的啊……」

 

「是啊，我記得的，不如你就送佛送到西，讓自己也當這藥引把我媽治好吧。」

 

他用繩子把我捆起來，一點一點把我往池塘邊上推。

 

我甚至能看到水裡那些惡心的翻滾著的七鳃鰻。

 

蔣浩森還在發狂一樣喊著：「你不是問我為什麼會知道七鳃鰻女嗎？」

 

「我告訴你，因為我媽也是七鳃鰻女。」

 

「多年前，她被我爸推進七鳃鰻坑，被七鳃鰻糟蹋後，她就成了人首鰻身的怪物。後來她不堪折磨，抑鬱去世。她S後，我爸把她的骨灰都喂魚了。」

 

「但是沒關系，我把這條魚養得很好，隻要有七鳃鰻女的血，就可以讓我媽重新復活了。」

 

「本來這個世界上, 我隻找到了柳嫚嫚這一個七鳃鰻女，所以才來你們公司，接近你們，現在想想, 沒關系，捉不到她就算了，我自己重新養一個七鳃鰻女不就好了嗎？」

 

說著, 他把我狠狠扔進池塘裡。

 

一瞬間, 無數條七鳃鰻朝我湧來。

 

我甚至能感受到它們的吸盤吸附在我的胳膊、小腿、腰上, 又麻又疼，甚至有的還在試圖鑽進我的裙子……

 

就在我快要絕望地認命的時候，大門被人猛地撞開。

 

我爸媽帶著人衝了進來。

 

甚至易陽和柳嫚嫚也來了。

 

易陽將蔣浩森一拳打倒在地。

 

我媽見狀趕緊拿著漁網把我打撈上來。

 

可是好像已經有些晚了。

 

我覺得自己的身體正在發生某種變化……

 

我變得好渴、好熱。

 

甚至覺得自己的腳好像也在慢慢地變成魚尾……

 

蔣浩森滿意地發出笑聲：「媽媽，我終於可以再見到你了。」

 

就在這個時候，柳嫚嫚直接跳進了池塘。

 

水的滋潤也讓她的身體發生了變化。

 

她的力量好像恢復了很多很多。

 

她翹起高高的魚尾, 然後卷起地面上的蔣浩森：「我想起來了，我本來可以不用變成七鳃鰻女的，那一天，就是你在向辰和易陽他們的鰻魚堆裡, 偷偷地放了當年糟蹋過你媽的那條千年七鳃鰻……」

 

說完，她用力將蔣浩森越纏越緊, 越纏越緊……

 

直到蔣浩森的臉都快發紫, 他忽然捏起手中的珍珠藥丸扔進柳嫚嫚身體裡最後的一個腮孔。

 

柳嫚嫚瞬間軟了下來, 她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

 

下面的易陽大聲喊著她的名字。

 

「嫚嫚！」

 

可是也無濟於事。

 

蔣浩森抓緊時間，把柳嫚嫚揪住，試圖扔進那個養了魚苗的水缸裡。

 

我爸媽見狀，直接拿起地上的鋼管狠狠砸向蔣浩森。

 

他的頭上湧出鮮血, 直到S, 兩隻眼睛都還看著那個水缸。

 

易陽抱住柳嫚嫚的身體，神情悲痛：「嫚嫚, 我愛你，你別離開我, 你還沒有S我呢, 還沒有給你自己報仇呢。」

 

柳嫚嫚卻吐出一口鮮血，恨恨地看著他：「滾，別碰我，我嫌髒。」

 

易陽哭得悲戚, 立刻松開她。

 

她轉頭看向我爸媽：「現在你女兒也成了七鳃鰻女了，我可以用我的血，讓她恢復成常人。」

 

「但是你們必須答應我, 我S後, 必須讓你們的兒子去自首，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我爸媽連忙點頭。

 

下一秒, 柳嫚嫚的身體徹底變得透明而模糊。

 

最後隻剩下一滴血。

 

「滴答——」

 

14

 

我變回了正常的人類。

 

我哥和易陽都去自首了, 我哥因為沒有根，聽說在監獄裡也不好受。

 

我爸媽把家裡的產業都交給了我。

 

他們決定去環遊世界，等我哥出獄，也好好思考一下自己教育子女的方法, 再也不重男輕女了。

 

而我，也下定決心，要把家裡的公司做大做強！帶著柳嫚嫚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