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別後悔！」

 

他怒氣騰騰地轉身離去。

 

頭更痛了。

 

我揉了揉太陽穴，關上大門，想倒杯溫水，發現熱水壺裡沒水。

 

幹脆直接躺到了床上。

 

快要睡著的時候，門鈴再次響起。

 

李洛明拿著一沓資料站在門口。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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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打開，他看著我呆了一下。

 

「學姐，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裹了裹緊身上的毯子，渾身發冷，接過他手裡的資料，「小林呢？」

 

「林姐家娃發燒了，就讓我送資料過來了。」

 

我點點頭，「進來吧。」

 

將資料仔細過了一遍，拿出鋼筆籤下名字，遞給他，「好了。」

 

抬眸，發現李洛明正盯著我家的廚房在看。

 

直到我低咳了聲，他這才回過神來接過資料，朝我笑了笑，「那學姐我去送資料過去了，您注意身體。」

 

「辛苦了。」

 

半小時後。

 

李洛明又來了。

 

這次手上拎了兩大袋食材。

 

「學姐。」他笑得陽光又無害，露出了虎牙，「工作上我有些問題想請教你，能不能先賄賂賄賂你啊？

 

「我手藝可好了！嘗過我手藝的都誇我是神廚轉世！」

 

見我沒有開口拒絕。

 

他熱情又試探地擠了進來。

 

我隻好帶上大門。

 

看到他彎腰在袋子裡翻找著什麼。

 

剛走近，他扒拉出一束玫瑰遞給我，「老板說這叫艾莎玫瑰，我路過覺著這花很新鮮，想著病人看看漂亮的東西心情會變好，有助於病情恢復。」

 

我沒忍住勾了勾唇，接過，「謝謝。」

 

他已經提著兩大袋子風風火火地進了廚房，「學姐，我很快就好了嗷！」

 

我將電腦拿到了客廳沙發處理工作。

 

聽著廚房傳來油煙機和切菜聲，莫名覺得有種溫馨的感覺。

 

沒一會兒，李洛明就端來了一碗紅糖姜水，又將感冒藥拆開一一告訴我應該吃幾粒。

 

溫燙的姜水灌下去，我頓時感覺嗓子舒服了好多。

 

眼睛實在脹得難受，我合上電腦本想閉目養神一會兒，沒想到再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室內暖氣充足，身上嚴嚴實實蓋了個毯子。

 

我抻著沙發起身，頭頂湿毛巾跟著就滾到了地上。

 

驚動了在餐桌那邊看電腦的李洛明。

 

「學姐，你感覺怎麼樣？」他蹲在我面前，抬手就探上了我額頭。

 

大概我睡著的時候他探習慣了，這次見我看著他，想起什麼，又立即將手收了回去。

 

「燒退了。」他低頭將毛巾撿起來，耳根子染上了淡紅色。

 

我手指摁了摁眼睛，「今天多謝你了。」

 

他笑開，陽光帥氣，「看樣子我的賄賂很成功～學姐，我去熱飯，病人一定要營養跟上，這樣才能好得快！」

 

飯後他洗好碗，又熬了碗紅糖姜水，看著我喝下，說要鞏固鞏固，這才離開。

 

走時，他揮了揮手機，「有需要記得給我發微信，小李竭誠為您服務！」

 

我笑了笑，「多謝。」

 

6

 

回沙發上坐下時，忽地又看見了那束玫瑰花。

 

他說得沒錯，看著漂亮的東西心情確實會變好。

 

我打開手機回消息。

 

發現景權給我發了許多消息，99+。

 

都是昨晚半夜發的。

 

隻略微掃了一眼內容，我就皺起眉頭又退了出來。

 

打開朋友圈。

 

又刷到他和一個年輕姑娘在遊樂場的合照。

 

配文：【和朋友出來玩。剪刀手.jpg】

 

我沒了再刷下去的興致，剛要關手機準備去洗澡。

 

李洛明發來了消息。

 

【學姐，我到家了～】

 

我，【好。】

 

李洛明，【小貓打滾.jpg】

 

第二天早上。

 

李洛明又發來了消息，【學姐，你今天還難受嗎？】

 

我，【已經好了，昨天謝謝你了，改天請你吃飯。】

 

李洛明，【小貓舔爪子.jpg】

 

李洛明，【學姐平時吃飯都是點外賣嗎？】

 

我，【嗯。】

 

李洛明，【學姐要不要點我的外賣，食材新鮮，物美價廉！

 

【小狗捧花期待.jpg】

 

我下意識看了眼餐桌上的剩菜，味道很好，即便我昨天病著味覺不太靈敏。

 

而且，腦海裡浮現他笑起來的樣子。

 

讓人很舒服。

 

我不自覺彎了彎唇，【如果不麻煩的話。】

 

李洛明，【不麻煩！給學姐做飯是我的榮幸！

 

【小狗叉腰神氣.jpg】

 

7

 

李洛明的手藝很好，食材也新鮮豐富。

 

來律所快兩個月了，他下班時間漸漸提前。

 

有次下班正好撞見，我才想起來午餐費用他沒提過，而我也因為忙忘記給了。

 

電梯合上，下行。

 

他笑著跟我打招呼，「學姐。」

 

我忽然想起一個多月前，我生病他照顧我那次，遞給我玫瑰時的笑臉。

 

玫瑰花叫艾莎玫瑰，會讓我心情變好的漂亮東西。

 

我抬手看了眼腕表，還處於商場正常營業時間。

 

「李秘書，你晚飯吃了嗎？」

 

「啊？」他呆了下，「沒，沒有。」

 

「我請你。」

 

電梯門打開，是一樓，他準備出去的樓層。

 

「好啊，謝謝學姐。」他低頭摁下按鈕，發現摁錯打開鍵，又挪到閉合的摁鍵，耳根染了抹紅。

 

路上聊天，我問起午餐的費用。

 

他笑呵呵地道，「不如學姐隔一段時間請我吃頓大餐，就當抵掉餐費～」

 

我以為他在開玩笑，正好等紅燈，側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亮著眼睛一臉期待地看著我。

 

我失笑，「那你想吃什麼？」

 

「想吃烤肉，學姐想吃嗎？」

 

我點頭，打了左轉燈，「我知道有家烤肉很好吃。」

 

進餐廳坐下。

 

服務員將菜單遞來剛走，我就感受到了一抹強烈的存在感。

 

抬頭看去，正好對上景權的視線。

 

他對面坐著的，正是之前在包廂見過的，朋友圈也見過的女孩——小星。

 

8

 

沒想到這麼巧。

 

其實這兩個月我也不是沒他一點消息。

 

從前我空闲時間都會去社交軟件上給他的動態點贊評論，所以現在大數據也總是喜歡給我推他的動態。

 

這個叫小星的女孩跟他關系很親密。

 

幾乎每個城市的演出都有她的身影在。

 

大概這就是景權想要的，一個以他為中心的女朋友。

 

我淡淡收回視線，專心點菜。

 

「學姐之前是跟男朋友一起來這家餐廳吃過嗎？」

 

我翻了頁菜單，隨口答道，「嗯。」

 

「那學姐請我吃飯，你男朋友會不會不高興啊？」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笑了，「我男朋友對我有最起碼的信任。」

 

「哦。」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臉色明顯垮了下去，「上次學姐生病，我以為學姐單身來著？」

 

他笑得若無其事，「也對，學姐這麼優秀哪裡會有空窗期。」

 

優秀嗎？

 

感情被我經營得一塌糊塗。

 

「那你呢？」我隨口般地問，「律所有很多……」優秀的女孩。

 

話沒來得及說完，他就亮起了眼睛。

 

「我單身，學姐，今年 25 了，比你小四歲，煙酒不沾身體健康，我爸媽都是本地人，在國企工作，家裡五套房，兩輛車，我是獨生子，家庭氛圍和諧融洽，學姐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

 

「對了，學姐，你知道的，我廚藝很棒，其實我也特別會做家務，小時候爸媽忙，家裡的家務都是我幹的。」

 

我輕咳一聲，戰術性地喝了口水。

 

好在這時服務員注意到我們點完了菜，過來取走菜單，才打破了這略顯尷尬的場面。

 

烤肉吃到接近尾聲的時候，身旁忽然落下一道高大的陰影。

 

我已經忘了景權和我們在同一家餐廳。

 

他臉色十分難看，身後，那個叫小星的女孩一臉擔憂又難過地看著他。

 

「他是誰？」

 

他指著李洛明問我，緊繃的嗓音裡蘊含著幾乎要克制不住的怒意。

 

我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景權。」我冷靜地看著他，「你別忘了你是公眾人物。」

 

「我問你他是誰！？」他忽地拔高了音調。

 

我氣息微沉下去，默了片刻，「同事。」

 

「哈，同事？」他冷笑連連，「你是不是就為了他才要跟我分的手？你現在對我耐心這麼低是因為遇到了更會哄你開心的是不是？

 

「你知不知道你他媽跟他吃了 43 分鍾的飯，對他笑了 17 次，全程沒有抬頭看我一眼。

 

「蘇晗，你他媽心是鐵做的是不是？說分手就能立馬進入下一段感情！

 

「我呢？我他媽跟個煞筆一樣天天為了引起你的注意，讓你吃醋到處發合照！

 

「你知不知道我每天等你消息等到做夢都是你啊，結果醒來一看，手機裡什麼都沒有，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

 

「你卻在這裡跟別的男人有說有笑地吃飯！！

 

「你……」他哽咽了下，眼眶紅得不像樣，忽地像被扎破的皮球，「你真不想要我了是嗎？」

 

漸漸有人過來圍觀。

 

我低頭默默將大衣穿在身上，拎著包包起身。

 

擦肩而過時，我語氣平靜地道，「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不想鬧得太難看，好聚好散吧。」

 

「還有。」我看了眼她身旁站著的滿臉受傷的女孩，「不是真喜歡的話，還是不要玩弄別人的感情了。」

 

他僵站在原地，SS盯著我。

 

話盡於此，我邁步去前臺買完單離開。

 

李洛明跟上我的腳步。

 

9

 

他倒是罕見地沉默。

 

甚至，有些神色恹恹地安靜。

 

平時不停主動跟我搭話，這回突然安靜得不像話。

 

送他到小區門口時，我忍不住開口問他，「怎麼了嗎？」

 

他衝我勉強笑了笑，「沒事。」

 

推開車門就下車走了。

 

我沒立即啟動車子，停在原地盯著他的背影看了會兒，莫名覺得胸口有些堵。

 

剛準備發動車子的時候，李洛明忽然又轉頭回來了。

 

他拉開車門坐了進來。

 

「學姐，我有個私人的問題想問你。」頓了頓，他又補充，「可以嗎？」

 

「你說。」

 

他認真地看著我，「先前吃飯的時候你不告訴我你已經分手了，是因為怕我追你惹你煩嗎？」

 

「……」

 

「不是因為你，是我個人的原因。」

 

「那學姐煩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