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吃的東西要一家人吃味道才更好，你放心，痔瘡藥我都給你準備好了，而且你的體檢也沒問題，你放心吃吧！沒事的。」

原本還滿臉愁容的周旭，像是被打了一劑強心劑，他眉頭舒展開，開始大快朵頤。

 

突然周旭面色蒼白，額頭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他捂著肚子，痛苦不已。

 

5

 

此時，琦琦也開始出現不適症狀，她由於吃得太急被辣椒油嗆到，咳嗽不止。

 

看起來十分痛苦。

 

我端來一杯牛奶，她喝下去才堪堪恢復正常。

 

而周旭就沒那麼幸運了，疼痛感讓他坐立難安，我從包包裡拿出在醫院給他開的止痛藥，讓他就水服下，片刻後才恢復過來。

 

他生性多疑，一把搶過我手中的藥盒，仔細查看確保沒有異樣後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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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這是保護腸胃的藥，那麼久沒吃辣的，突然吃那麼辣，肯定受不了的。」

 

周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後眼神又落在琦琦身上。

 

見她被憋紅的小臉，周旭又夾了幾筷子泡椒牛肉到琦琦碗裡。

 

「寶寶，多吃點牛肉，吃了長高高。」

 

琦琦想吃，又有些猶豫，剛剛被辣椒油嗆到的痛苦讓她對辣椒有些望而卻步。

 

周旭不S心，耐心勸她：

 

「不可以挑食哦，你不是說爸爸做的菜最好吃了嘛，你不吃的話，明天爸爸不給你做了。」

 

琦琦乖巧孝順，不想讓爸爸不開心，硬著頭皮準備把牛肉吃了。

 

我用筷子攔下琦琦即將送進嘴裡的肉，柔聲安慰她：

 

「沒關系，吃不下就不要勉強了，你不是答應過媽媽要適量嗎？」

 

琦琦為難地看看我，又看看周旭，小手不停地來回揉搓。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回房間去休息，她才悻悻地下了桌。

 

「老婆，你不是答應我了，不會限制琦琦吃東西嗎？她都已經這樣了，你幹什麼非要把她最後一點快樂都奪走啊？」

 

見琦琦關上門，周旭忍不住責怪我。

 

我沒有動怒，依舊態度平和：「我知道你是想讓琦琦在最後的時間裡肆意地享受生活，可是你這種辦法太操之過急了，一下子吃那麼多辣的她怎麼受得了啊？我不忍心看她遭罪。」

 

周旭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過激了，趕忙給自己找補。

 

「對不起，我也是一時心急了，隻要想到我的琦琦馬上就要離開我了，我就恨不得把這世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她嘗試一遍，沒想到弄巧成拙了。」

 

他適時表現出痛苦的神色，肩膀不停抽搐。

 

我面無表情地安慰他：「琦琦有你這樣的爸爸真是她的『福氣』，她肯定能感受到你對她滿滿的愛意，她不會有什麼遺憾了。」

 

話落，周旭抹了一把眼角似有若無的眼淚。

 

「老婆，我們加油，總會撐過去的。」

 

他說得情真意切，要不是我看到了他和小三的聊天記錄，我真會被他精湛的演技騙了。

 

6

 

夜裡，周旭躡手躡腳去陽臺抽煙。

 

他吐出一個又一個煙圈，語氣輕松：

 

「放心吧寶寶，那丫頭片子活不了多久了，我之前給她們娘倆都買了B險的，等她S了我們就能拿到高額保費了，到時候我給你買大房子，保證讓你舒舒服服的。」

 

四周寂靜無聲，掉針可聞，毫不費力就能聽見電話那頭女人的聲音。

 

「不行，這裡我實在住不下去了，咱兒子有鼻炎，遇上回南天這出租屋裡又潮又湿的，他身體受不了了！沒等那丫頭片子S了，我們先撐不下去了。」

 

周旭耐著性子，柔聲安慰：「好好好，我想辦法，早點休息，別熬夜，我會心疼的。」

 

我緊緊攥著床單，身體顫抖。

 

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如意算盤能不能打得響。

 

掛斷電話後，周旭小心翼翼地躺上床，在我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又將我摟進懷裡。

 

我強忍惡心，一夜無眠。

 

心裡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果然，第二天下午，婆婆就大包小包風塵僕僕地從老家趕來。

 

一同來的還有一個女人和一個五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和周旭長得很像，甚至不用做親子鑑定，一眼就能確認他是周旭的親生兒子。

 

婆婆將兩人領進門，大方地給我介紹起兩人：

 

「這是我的侄女巧慧和她的兒子周炎，他們老家在裝修，正巧孩子也放暑假，我就領她們娘倆進城來住一段時間。」

 

不等我開口，巧慧就提著行李箱進來了，她推了推一旁的周炎，孩子立馬開口：

 

「謝謝舅媽。」

 

我沒有說話，側身給他們讓了個位置，眼神落在笑容洋溢的婆婆身上。

 

「媽，你怎麼突然就過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好去接你啊。」

 

婆婆吭哧一聲：「這是我兒子家，我想來就來，難道還要提前跟你打招呼不成！再說了，這裡我輕車熟路的，用不著你去接。」

 

我賠笑：「是是是，是我沒事找事做了。」

 

婆婆沒聽出我的言外之意，笑呵呵地招呼巧慧母子住進客房。

 

客臥的房間比較小，但是好在光線不錯，可她卻滿臉嫌棄：

 

「媽……姑媽，這房間雖說有陽光但是也太小了吧，我們兩個人住太擠了。」

 

婆婆有些為難：「條件就是這樣的，你姑且先住下來吧，還能怎麼的。」

 

巧慧見婆婆如此反應，她對著周炎使了個眼色，孩子立刻躺在地上撒起潑來。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住大房間，這麼小我不住。」

 

周炎在地上撒潑打滾，又哭又鬧。

 

一旁的巧慧則露出得意的笑容。

 

婆婆冷下眸子來，咬咬牙：「行吧，那我把我的房間讓出來給你們住吧。」

 

話落，周炎一個彈跳從地上跳起來，抹了一把鼻涕，「走吧，媽媽。」

 

不知道他們是眼瞎，還是故意為之，他們居然提著行李箱徑直走進了我的主臥。

 

7

 

周炎脫了鞋子在床上蹦蹦跳跳，「媽媽，這個床好軟，我好喜歡。」

 

巧慧滿眼寵溺：「兒子，你喜歡就好！那我們就在這裡住下了。」

 

我忍無可忍，撥開婆婆，把床上的周炎拽了下來。

 

「你們沒瞎吧？床頭那麼大的婚紗照你們當看不見？這是我的床，你們住啥住！想啥呢！」

 

巧慧瞟了一眼牆上的婚紗照，沒好氣地說：

 

「確實沒看見，太普通了我以為是一幅不值錢的掛畫。再說了，就算是主臥又怎麼了，我兒子看中了，你讓讓他怎麼了？就因為一個房間你跟一個五歲的孩子爭，說出去不怕人笑話。」

 

我冷笑一聲：「他一個小孩跟我這個大人爭什麼？他可太要臉了，別想道德綁架我，我沒有道德。要麼收拾你們東西搬回客臥，要麼麻溜地滾出我家。」

 

巧慧握緊了拳頭，渾身氣得發抖：「你別太得意，據我所知，這房子可是我旭哥的，等他回來，看看他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我氣笑了：「沒事吧？你沒事吧？這房子可是我的名字，什麼時候變成周旭的了。」

 

說完，我轉身去抽屜裡拿出房產證，遞到她面前。

 

「好好看清楚，這套房子的產權是屬於我個人的，上面隻有我一個人的名字，順帶說一嘴，這是婚前財產，跟你旭哥可沒關系，他做不了主。」

 

「你……」巧慧瞪大雙眼，轉而看向婆婆，牙都快咬碎了。

 

不等她們做反應，我拎著行李箱就丟出了房間外。

 

「以後不經過我的允許，誰也不許進我的房間，這是我家，想住我家就要守我家的規矩，不然我隻能請你們走了。」

 

婆婆和巧慧母子吃了癟，隻能悻悻地拿著行李箱回各自的房間。

 

8

 

中午，婆婆親自下廚做了一大桌子菜，毫不意外，又是一桌紅彤彤的菜餚。

 

「媽，你愛吃辣也不用所有的菜都放辣椒吧，這裡還有兩個小朋友呢，吃多了辣椒對孩子的腸胃不太好。」

 

我有些不滿。

 

婆婆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廚房，小聲地說道：

 

「琦琦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我找大仙算了一卦，大仙說她已經病入膏肓了，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滿足她的味蕾，讓她好好享受最後的時光。」

 

話落，她還抹了一把眼淚，頓了頓又繼續說道：

 

「就是想著那孩子可憐，我才大老遠跑過來給她做飯伺候伺候她，再怎麼說也是我們老周家血脈，我也不能讓她帶著遺憾離開吧。」

 

「終歸是我們周家人，喜吃辣，你放心，接下來我會換著花樣給她做飯的，保證餐餐不重復。」

 

從我生下琦琦那天開始，婆婆也隻是來醫院瞧過幾眼，見是一個女孩之後，便是病痛纏身，不是這裡痛就是那裡痛。

 

琦琦是我一手帶大的，一直到六歲，婆婆都未曾給她做過一次飯，現在卻因為想讓琦琦早點S，而主動提出要照顧她。

 

真是可笑。

 

隻是，婆婆知道患癌的其實是她的寶貝兒子，她會是怎麼樣的表情，我開始有些期待了。

 

我把指甲埋進手掌裡，短暫的痛感讓我情緒平靜了下來。

 

我佯裝感動：「媽，那就辛苦你了。」

 

婆婆眼底露出一絲狡黠：「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餐桌上，周炎吃辣吃得大汗淋漓，琦琦卻吃得津津有味，其實她一直是愛吃辣的，隻是從前為了顧及周旭，一直抑制住了自己的喜愛。

 

看她能大口地吃自己喜歡的東西，我也感到欣慰，但也有些隱隱擔心。

 

她腸胃弱終歸不比大人，長期這麼吃辣下去，身體會受不了的。

 

正當我想著該如何應對時，周炎捂著肚子倒地不起，痛苦不已。

 

巧慧嚇壞了，顫抖著大叫起來：「快叫救護車！」

 

電話還沒撥出去，周炎就坐了起來，他緩過神來猛喝了一大口水。

 

「我不去醫院，我就是突然覺得肚子好痛，現在好像沒事了。」

 

「真沒事嗎？兒子，咱們還是去醫院看看，這樣比較放心。」

 

「不去！不去！說不去就不去。」

 

巧慧拗不過周炎，隻好將他扶起來，重新讓他坐回凳子上。

 

我聽見婆婆在小聲嘀咕：「周炎沒得病吃辣的都痛成這樣，怎麼琦琦卻一點事情都沒有啊？這也太奇怪了。」

 

我小聲跟她耳語：「不是沒有發作，隻是她吃了止痛藥，疼痛感就不那麼明顯了。」

 

聽了我的話，婆婆像是如釋重負般，松了一口氣。

 

9

 

飯後，我在廚房幫忙洗碗，婆婆做灶臺清潔。

 

我有意無意地搭話：「媽，我看表妹家的情況挺好的哈，她用的水乳可貴了，一萬一套呢，那麼有錢怎麼會沒錢租房子啊，我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