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岑驍和我冷戰的第三天，發了張和他小青梅隔著紙牌親吻的朋友圈。

 

小青梅的閨蜜在底下評論起哄：【哥哥，尺度這麼大，周窈看到不會又生氣吧？】

 

岑驍回她：【再發脾氣就讓她滾，爺不稀罕。】

 

我默默拉黑他的微信，扔掉他的所有東西。

 

岑驍問我是不是真的想分手，我說是。

 

他讓我別後悔。

 

分手三個月後，他深更半夜打我電話。

 

聲音沙啞低落：「窈窈，後悔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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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緊聽筒小聲回：「不好意思，我男朋友睡著了，他覺淺，明天我再給你回電話好嗎？」

 

1

 

23 歲生日，岑驍說單獨陪我過。

 

可當我加了一天班回家，卻看到他的小青梅陶枝笑嘻嘻在拆我的生日禮物。

 

那是一條粉鑽手鏈。

 

陶枝隨手勾起鏈子嘖了一聲：「喲，還真是粉色的。

 

「周窈，你別介意啊，阿驍說不知道送你什麼禮物，找我給他出主意。我說像你這種嬌滴滴的姑娘，最喜歡粉得冒泡的東西，誰知道他真聽進去了。」

 

陶枝把手鏈套進自己手腕上，又聳了聳肩摘下來。

 

「果然，我就不適合這種粉嘰嘰的東西。俗氣！」

 

上班已經夠累了，回來還要被男友小青梅陰陽怪氣。

 

我心中無名火起。

 

毫不客氣嗆她：「那是因為你長得太黑，顏色挑你。」

 

陶枝笑意在臉上僵住。

 

她扯下脖子上的毛巾，撒氣一般扔到沙發上。

 

鵝黃色的毛巾落在沙發角上，又掉了下來。

 

我這才看清楚，那是我常用的毛巾。

 

而她身上穿的，是岑驍的睡衣。

 

目光轉向岑驍。

 

他有些尷尬解釋：「桃子家裡停水了，她一個人住酒店不方便。她沒帶洗漱用品，拿我們的先應應急。」

 

「所以，她洗完還不走？」

 

恰逢生日是周末，卻要趕項目進度加班，我本來情緒就不算高。

 

說好的單獨陪我過生日，原本很期待的，現在卻橫插一個我不喜歡的人進來。

 

岑驍總是這樣，說話不算數。

 

我心裡湧上濃濃的疲憊。

 

「她在這住一晚上，正好你生日，多個人也熱鬧些。窈窈，你不會生氣，怪我先斬後奏吧？」

 

他期望我說什麼？

 

像以前那樣說不會，然後欣然接受陶枝闖進我們的生活嗎？

 

泥人也有三分火，妥協太多次，我也會厭倦。

 

「我不喜歡外人在家裡。所以，你讓她出去住吧。」

 

岑驍沒想到我會拒絕，臉色一下變得難看。

 

「周窈，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桃子一個女生，去住酒店多危險你知不知道。都是女孩子，你怎麼就沒點同情心？」

 

「她沒有別的親人，別的女性朋友了嗎？再不濟你的那些兄弟朋友們單身的多的是。那麼多人不找偏要找你一個有女朋友的？

 

「你答應過我，今天要陪我過生日的。」

 

跟岑驍在一起三年，我們獨處的時間少得可憐。

 

我隻是要求生日這天給我空出來，就這麼難嗎？

 

「周窈，今天情況特殊，你能不能別鬧了。」

 

我看向陶枝，她似笑非笑，眼裡隱有挑釁。

 

因為她我們鬧成這樣，她還能穩坐如山，看著我的男朋友為她衝鋒陷陣。

 

積累太久的情緒在這一刻像決堤的水洶湧而出。

 

再軟弱的人也會有脾氣，憑什麼要我一直遷就他們？

 

「好，她不走我走。」

 

「周窈！」岑驍拔高聲音。

 

我停住腳步。

 

「出了這個門，別指望我低頭哄你！」

 

岑驍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不需要。」

 

我用力甩上門。

 

2

 

岑驍脾氣很差，而我窩囊廢一個。

 

朋友都說我們很配。

 

畢竟王八配狗，天長地久。

 

隻有我這種超級能忍的烏龜王八蛋，才能容忍岑驍這樣不知好歹的狗東西。

 

她們說得很對。

 

岑驍就是不知好歹，我也足夠窩囊懦弱。

 

交往的整整三年，陶枝在我們的生活裡無孔不入。

 

很多次我都忍了下來。

 

即使出格了，爭吵了，也都是我在服軟。

 

岑驍脾氣不好，每次都要我千求萬哄，才肯扔我一個笑臉。

 

低頭的次數太多，我也會累，也會心灰意冷。

 

跑到樓下。

 

我習慣性回頭，岑驍果然沒有追來。

 

我自嘲笑了笑。

 

我還能奢求什麼。

 

每次隻要是跟陶枝有關的事情，岑驍從來沒站在我這一邊過。

 

抬頭看向我們那一層，玻璃窗戶上還貼著彩帶裝飾和生日快樂的標語。

 

我恍然想起來，那是我的房子，我跑出來幹什麼！

 

可都已經放下狠話出來了，再跑回去，岑驍還以為我向他妥協了呢。

 

我帶著一股窩囊氣，定下心驅車前往酒店。

 

給自己定了酒店最好的套房，訂了大餐。

 

點開通訊錄，想叫朋友過來一起熱鬧熱鬧，滑動一個又一個頭像，卻不知道叫誰。

 

早拒絕了她們的邀約，這會兒我也沒臉叫人。

 

想看看她們什麼動靜，有沒有臺階給我下一下，誰知翻開朋友圈卻一眼看到陶枝發的動態。

 

【異性之間就不能有純友誼？小女生們，不要那麼多心思，簡單點，OK？】

 

我不由得冷笑。

 

異性純友誼？

 

我相信有，但絕不是岑驍和陶枝這樣的。

 

她對岑驍的佔有欲，甚至比我這個正牌女友還要強烈。

 

交往三年，我和岑驍約會十次，九次有她的身影。

 

下雨天，叫岑驍給她送傘。

 

天黑了，說怕黑叫岑驍去接她下班。

 

月經來了，撒嬌叫岑驍去給她買衛生巾。

 

她說岑驍就是好朋友，好兄弟，但她讓岑驍做的每一件事，都超出朋友的範疇。

 

而岑驍也心甘情願，受她驅使。

 

點開岑驍的號碼，撥了出去。

 

響了很久岑驍才接。

 

沒等我說話，岑驍的聲音傳來。

 

「知道後悔了？」

 

岑驍哼了一聲：「告訴你，晚了。雖然今天是你生日，但你不給桃子道歉，別指望我會原諒你。」

 

我一字一句道：「那是我的房子，麻煩你和陶枝滾出去，我嫌髒。」

 

「周窈！別太過分。」

 

我的房子，我有權讓他們滾。

 

我不能窩囊了，女孩子就要硬氣起來！

 

「過分的人是你們，滾吧。別等我去趕人！」

 

說完，我立馬掛斷電話。

 

岑驍很愛面子。

 

我話說到這份上，他應該會走的吧？

 

我不確定，不過沒多久就看到陶枝又發了動態。

 

【哥們兒被趕出去了，戀愛中的女人真是小氣又計較啊。或許這就是我不談戀愛的原因？】

 

配圖中她單手勾住岑驍脖子。

 

兩人湊得很近，她眯著眼，朝鏡頭比中指。

 

呵，她是不想談嗎？

 

是別人看不上她。

 

3

 

在酒店住了一個晚上。

 

回去時岑驍不在。

 

房間布置一切如常，桌上蛋糕沒動過，粉鑽手鏈扔在盒子裡，陶枝用過的鵝黃毛巾仍舊靜靜躺在地板上。

 

撥岑驍的電話，響了兩聲他掛掉了。

 

以往也是這樣，隻要鬧矛盾了，生氣了，打他電話總是不接。

 

即使我再舍不得岑驍，我也該重新審視這段感情。

 

平心而論，除了在陶枝的事情上糊塗了一些，岑驍對我還算不錯。

 

住一起後他燒飯洗衣，收拾家務，將家裡收拾得井井有條。

 

甚至連我的貼身衣物都是他自己手洗。

 

家裡的活幾乎沒讓我動過手。

 

我享受著他的付出，也包容他的無理。

 

如果不是他在與陶枝的來往中把握不好分寸，我想我們會是最合拍的情侶。

 

除此之外，我是絕對的顏控，而岑驍不偏不倚，正好長在我的審美上。

 

哪怕每次再生氣，睜眼看到那張臉，也氣不下去了。

 

就這麼放手，我有些舍不得。

 

權衡再三後，我想著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如果這次他能為我先低頭，我會跟他好好談一談。

 

晚上，岑驍回來了。

 

我不吭聲，他也不說話，我們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

 

睡前，他抱著枕頭去了書房。

 

我心中有氣，想找他講理，走到書房門口，又生生忍住了。

 

每次都是我控制不了自己，先跟他開口求饒。

 

每次都這樣。

 

朋友說得沒錯，我就是沒骨頭的孬種。

 

岑驍能這般硬氣，這般放縱，都是我給慣的。

 

明明是他毀了我的生日，他卻一點道歉的意思都沒有。

 

明明是他的錯，憑什麼我要給他道歉！

 

生生憋回淚意，我轉身進房間關門。

 

同一個屋檐下，就這樣冷戰著。

 

我不開口，岑驍也不低頭。

 

連續三天，誰都不說一句話。

 

以往每次都是我主動示弱，主動討好。

 

為什麼想讓岑驍低頭一次，就那麼難。

 

他天生不會道歉嗎？

 

也不是。

 

惹陶枝生氣的時候，他會主動開口求饒，哄她，給她買禮物賠罪。

 

為什麼換成我，他就不願意了呢。

 

難道我在他心裡就一點位置都沒有嗎？

 

在我鬱悶無比的時候，岑驍的手機亮了。

 

他在浴室洗澡。

 

他手機存的有我的指紋。

 

我鬼使神差點進去，又是陶枝的信息。

 

【南堤灣酒吧，出來嗨。】

 

我煩躁地關上。

 

沒一會兒，手機又亮了。

 

【周窈不讓你出來？

 

【還因為生日那事兒生氣？她氣性也太大了吧？

 

【女生真是賤皮子，一點小事就作天作地。就你這條件，什麼人找不到，偏要在她一棵樹上吊S。

 

【周窈就是被你慣壞了。

 

【你這麼好，她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

 

消息一條一條跳出來，都是吐槽我的話。

 

陶枝如此自如地跟岑驍說我壞話，可見平日早就習慣了。

 

岑驍如果真的愛我，又怎會容忍外人這般說我。

 

一顆心沉至谷底。

 

洗完澡出來，岑驍看完手機，換了身衣服就出門了。

 

絲毫沒看到我神色不對勁。

 

4

 

我跟著去了酒吧。

 

陶枝一群人早就等在那裡。

 

岑驍一出現，陶枝就撲了上去，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湊上去，唇角之間不過兩指的距離。

 

她發出誇張的聲音：「喲，你那恨不得把你拴褲腰帶的小嬌妻舍得放你出來了？」

 

他的朋友們調侃：「驍哥妻管嚴啊，喝個酒都要三催四請。」

 

岑驍笑了笑沒說話。

 

陶枝面色變幻：「你那小嬌妻真夠小氣啊，自己腦子髒，就覺得別人不幹淨。

 

「咱們這麼多年朋友，我和你要是有事，還能輪得到她？

 

「我倆穿一條褲子的時候，她都不知道在哪裡。」

 

岑驍回：「她心眼兒小，你別跟她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