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洛黎。」

 

盛珣想來抓我的手落在了半空中。

 

「你不會是故意在釣我吧？你真的，就這樣追了江辰三年，他瞎了眼了沒被你釣上鉤。」

 

「啊，可是我從前都是暗戀，你是我第一個明著追的，他們都不理我的。」

 

「從前？他們？幾個？」

 

我掰了掰手指。

 

「小學暗戀竹馬，初中暗戀學長，高中暗戀學弟，大學……」

 

「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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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珣按了按眉心。

 

我不明所以：「那都是從前的事了，反正也都沒有追成功。」

 

我仰起頭，向他走近一步。

 

「你剛剛說我在故意釣你？這說明，我追人的手段提高了？」

 

盛珣推開我的腦袋。

 

「這是重點嗎？我現在信你次次追人失敗了。」

 

盛珣低頭也隱藏不住笑：「果真是屢戰屢敗，越挫越勇。」

 

我的臉氣得焦綠：「好漢不提當年勇，盛珣，你等著吧，我肯定把你拿下。」

 

「好，我等著。」

 

12

 

我氣嘟嘟地癱在椅子上。

 

盛珣愉悅地在撸鐵，甚至還有心情哼兩句歌。

 

健身房稀稀拉拉來了三四個人。

 

我沒注意，但聽聲音有些熟悉。

 

原來是來找江辰的。

 

「江哥，一會兒舉完鐵去打球唄。」

 

「看什麼呢？臉色這麼差。」

 

「哎，那不是你那小舔狗嗎？怎麼在盛珣那家伙身邊。」

 

「改舔盛珣了唄，早就說了那姑娘不是安分的主兒，江哥沒答應他，轉臉就去勾搭別人了。」

 

雖然他們聲音很小，但某些字眼和看過來的眼神。

 

我大概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盛珣把啞鈴放下：「小黎同學，你幫我出去買杯咖啡。」

 

雖然他仍戲謔地稱我為「小黎同學」，臉上維持著笑，但他眼中滲出點點狠厲。

 

不是對我，而是對江辰那群人。

 

他的手從我的衣袖劃過，我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手腕是這個年紀男生特有的勁瘦，拇指摩擦了幾下。

 

我搖搖頭：「我們走就好了，他們人多。」

 

「擔心我？」

 

「嗯。」

 

盛珣抬起手，想碰碰我的頭，但是又縮了回去。

 

「你怎麼收回去了？」

 

「我手上有汗。」

 

「哦。」

 

其實我不太喜歡有人摸我的頭，但是盛珣如果摸的話，好像也沒什麼。

 

不過問出來，空氣中就有一絲微妙的尷尬。

 

「我們走吧。」

 

「好。」

 

我去了樓下的咖啡廳，盛珣去洗澡。

 

我是看著盛珣去後面浴室的，所以沒想太多。

 

誰知道，我買咖啡等了快一個小時，盛珣都沒出來。

 

就在此時，他的電話來了。

 

「喂，盛珣，你怎麼了？」

 

他的聲音有些可憐巴巴。

 

「我被他們揍了，他們四個人打我一個人。」

 

「啊？你有沒有受傷？」

 

「胳膊有點疼，不過還好，但是我衣服破了，你能幫我買件衣服嗎？什麼樣的都可以。」

 

我又抱歉又生氣，火急火燎買了衣服。

 

剛到門口，就有人吐槽。

 

「我靠，剛休息室打得也太激烈了吧，那個最高的男生一挑四，也不落下風。」

 

「好像是因為那四個男生說對方女朋友特惡心的話，被揍了，活該！」

 

「聽說還沒在一起，那姑娘之前追過另一個，紅顏禍水啊。」

 

「不就換個人追，關人女生什麼事，造黃謠才更惡心！！」

 

跨進門，那兩個人都閉上了嘴。

 

我找工作人員把衣服送了進去。

 

不一會兒，盛珣出來了。

 

嘴角破了一塊，頭發有些凌亂，眼尾帶著一絲薄紅，眼睫輕輕往下垂著。

 

「盛珣！」

 

我跑過去在他面前站定。

 

「你沒事吧？！」

 

我抬了抬他的胳膊。

 

「嘶，有點疼。」

 

「對不起，對不起。」

 

我看向他的嘴角：「我帶了藥，給你。」

 

盛珣眼睫顫了顫。

 

「你有鏡子嗎？我看不到。」

 

「我給你塗。」

 

走到亮處，盛珣臉上的傷更明顯了。

 

我又氣又惱，但下手又很輕。

 

盛珣此刻的凌厲全都收了起來，他抬起眼，盯著我。

 

因為眼尾的紅，褐色的眼睛似乎變柔了些。

 

我輕輕地擦過他臉頰上的傷。

 

雖然有點不道德。

 

但戰損版的盛珣，似乎更俊美。

 

「你臉紅什麼？」

 

「氣的。」

 

「是嗎？不是因為別的？」

 

「不，不然呢，我要氣S了！你還笑？！」

 

盛珣的笑悶在喉嚨裡。

 

「相比於你被氣得臉紅，我還是更希望你是因為看到我而臉紅。」

 

……

 

我狠狠摁了一下盛珣的傷口。

 

「嘶，你幹嘛？」

 

「不好意思，氣到手抖了。」

 

「你再這樣不追你啦。」

 

「不是吧，香草咖啡同學，我白挨打了？」

 

雖說受了傷，但穿著我買的短袖外套褲子，帶著 1V4 的戰績快快樂樂回學校了。

 

13

 

當晚。

 

我還是好好和盛珣道了謝。

 

我：【身為被追求者，辛苦你了。】

 

盛珣打打刪刪，最後給我來了句。

 

【同苦同苦，我們一定要同甘共苦啊。】

 

同甘共苦下句是啥？

 

相濡以沫？來日方長？才是夫妻？

 

什麼啊？真是的，洛黎你腦子不清醒了。

 

闲來無事，刷了一會兒表白牆。

 

看到一條帖子：【收到的新衣服，配什麼裙子好看？】

 

配圖是某人穿著新衣服的自拍，隻不過擋了臉。

 

不是盛珣還能是誰？

 

下面有好多條評論。

 

【哥們帥啊，加個微信聊聊唄。】

 

【樓上的眼瞎吧，這一看就是收到女朋友送的衣服了。】

 

【哥們談的這姑娘看來挺有錢啊，你這一身起碼三千塊。】

 

【送這條裙子絕配好吧（配圖），祝 99。】

 

這條點贊最多，被頂到了熱評。

 

【信我，這兩套絕配。】

 

【這是盛珣吧，今晚上就見他這麼穿來著，好像聽說他在健身房還打了一架。】

 

我扒拉著帖子，若有所思。

 

難不成，盛珣要給我回禮？

 

嘻嘻，第一次追人還能有回應。

 

但盛珣唯一的回復讓人有點匪夷所思。

 

他說：【謝謝，還在追。】

 

不嘻嘻。

 

哪裡追我了？

 

不能是別人吧？！

 

……

 

這幾日，盛珣都沒什麼動靜。

 

讓我不由得懷疑他到底要搞什麼。

 

晚上，照常和盛珣吃過晚飯後散步。

 

走到操場偏僻的一角。

 

周圍沒什麼人，路燈也不是很亮。

 

盛珣的手搭了下後腦勺，他似乎有話要說。

 

「你怎麼了啊？盛珣，你要說什麼？」

 

盛珣捏了下指骨，走在我的身側。

 

我袖子上的絲帶隨著風飄到他的胳膊上。

 

或許是有些痒，他撓了下胳膊，伸手抓住絲帶，纏到了自己的手指上。

 

我就靜靜地盯著他修長好看的手指繞上那一點粉色。

 

「你是在追我的，對吧？」

 

「是啊。」

 

「那我們是不是該有個進度？」

 

「是，是吧……」

 

他要搞什麼？

 

「被追求者給你個擁抱，不過分吧？」

 

「好，好像不過分吧……」

 

「那來吧。」

 

「啊？」

 

我驀然紅了臉。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速度。

 

盛珣張開的懷抱莫名有種吸引力。

 

不對啊，我追他不就是做做樣子嗎？

 

沒必要抱吧。

 

其實抱一下也不過分吧。

 

盛珣又高又帥的，我不僅花錢還花時間，得回點本吧。

 

「行，行啊，抱就抱。」

 

我的胳膊有些僵硬，但還是環上了盛珣的腰，他亦回抱了我。

 

盛珣的下巴剛好蹭到我的頭頂，我的呼吸埋在他的胸口。

 

他的身上有清香的洗衣液的味道，隔著胸腔，我似乎能聽到鼓噪的心跳。

 

不知道是他的，還是我的。

 

盛珣的手好大，一隻手就差不多蓋住了我大半腰。

 

我們抱了對方足足有十分鍾，可沒人覺得這段時間漫長。

 

「好，好了吧。」

 

奇怪，放開對方後，我的心跳依舊沒有平緩。

 

難不成，我又暗戀上了？

 

不知不覺，走到了寢室樓下。

 

這段時間，起初是我先送盛珣回宿舍。

 

但他以女孩子獨自回去不安全為由，又把我送回了女寢。

 

後來，他就直接送我回寢了。

 

14

 

女寢樓下。

 

我磨磨蹭蹭，臉紅了又紅。

 

盛珣始終帶著笑意看著我。

 

我低著頭，緩解尷尬似的踢了踢他的鞋。

 

飛快地說：「剛剛我臉紅了，我承認，不是因為別的什麼，就是因為盛珣你本人。」

 

說完，我扭頭就走，絕不給盛珣任何說話的機會。

 

但我被扯住了，不是被盛珣扯住了。

 

而是——我衣服上的絲帶，仍繞在他的手上。

 

我錯愕地看了一眼盛珣，又飛快低下頭，捧住他的手解絲帶。

 

這是我第一次碰他的手。

 

不對，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我的腰先碰的。

 

他的手是怎麼放在我腰上的呢？

 

有些用力，但他手指似乎蜷了蜷，又松了力道，可仍沒放開。

 

我解著絲帶，腦子也在胡思亂想。

 

他的手可真好看，指骨修長勻稱，皮膚冷白，粉色的絲帶繞在上面，有些誘人。好像這雙手，生來就是要纏點什麼的。

 

我絲毫沒注意盛珣的眸色有些變。

 

「怎麼解不開啊，你的手不要僵著，靈活一點，配合我……」

 

我有些急，聲音也有些抖。

 

畢竟，剛剛說了那麼羞恥的話。

 

「洛黎。」

 

「嗯？」

 

盛珣翻轉手腕，忽然捉住了我的手。

 

我這才抬頭看他。

 

他的目光和我撞上，那層總是恹恹的神色消失得無影無蹤，有些沉，還有些勾人。

 

一瞬間，時間忽然就靜止了。

 

他抓著我的手用了些力，然後，將我拉近。

 

我堪堪撞上他。

 

盛珣的眼神更深了些。

 

好像，不出幾個眨眼地來回，他就會低頭吻下來。

 

是因為我說的那句臉紅，還是因為此刻緊握的手呢。

 

盛珣抓住我的手忽然抬高了些。

 

我眨了下眼的瞬間。

 

他垂下頭，吻了過來。

 

吻在了我的手腕內側。

 

柔軟溫熱的觸感，有些湿潤，還有急促的呼吸拂過這寸肌膚。

 

我的指腹觸碰到他的側臉。

 

隔著一層薄薄的皮膚，腕下血管內的血液汩汩流淌。

 

這是除了胸口，距離我生命躍動最近的位置了吧。

 

盛珣雖是偏頭，但他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

 

帶著迷離的色情和曖昧，像是無數道看不見的絲線將我緊緊裹住。

 

手腕處的皮膚有些熱，連帶著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15

 

我失眠了一整晚。

 

我猜，我真的戀上盛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