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春節送禮，婆婆把每個巧克力禮盒都摳出一塊，導致我得罪領導無法升職。

 

我質問婆婆，她一口咬定：「誰這麼缺德，誰就賠你一年工資！」

 

轉頭她又跟公公抱怨：「拿幾個巧克力給她大侄吃又怎麼了？」

 

「我就是故意的，賤皮子錢賺那麼多心該野了！」

 

我笑了，她不知道我綁定了春節紅包系統。

 

聽不懂人話的公公，笑裡藏刀的婆婆，滾上一張床上的老公和寡嫂，甚至上高中的熊侄子。

 

他們對我說的每一句謊話，都會成為我收到的拜年紅包。

 

哪怕紅包裡原本裝的，隻是白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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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快過年了，領導透露出要給我升職的意思。

 

為了表示感激，我買了幾盒昂貴巧克力，給各領導一人一盒。

 

可他們收到巧克力後，對我一下子冷了下來。

 

我百般打聽才知道，我送的巧克力禮盒，每盒都少了一塊！

 

他們覺得我這人不靠譜，甚至還可能認為我這是飄了，故意挑釁。

 

我又急又氣，想來想去，隻能是家裡人動了手腳。

 

於是熬了一個大夜，將這些天的監控都看了一遍。

 

禮盒放在小儲物間裡，儲物間裡沒監控，但是卻能看到進儲物間的人。

 

自從我買回禮盒，就隻有婆婆進去過！

 

「媽，你是不是動了禮盒？單位領導因為這件事對我特別不滿意，我的升職全都泡湯了！」我強忍怒火，質問正在看電視的婆婆。

 

婆婆被我問到了臉上，先是一愣，隨即就綻開笑臉，語氣輕松：「哎喲，真的假的？估計是光耀貪嘴吧，小孩子家家，別跟他一般見識了。」

 

我二十一歲大學剛畢業，就跟老公結婚，當年就生下了女兒，十八年來一直還算和睦。

 

直到五年前老公的哥哥去世，多病的嫂子和未成年的小侄子程光耀無人照顧，正好我女兒也上了大學，公婆就帶著他倆投奔到我家。

 

人多了，矛盾就多，再加上我養了十多年的老泰迪。

 

但我一想到老兩口子白發人送黑發人，嫂子和小侄子沒了丈夫和親爸，於是處處忍耐。

 

可婆婆總是這麼笑裡藏刀，泥人也有個火性。

 

我當即就怒了：「監控都拍到了，隻有你一個人進過儲藏室！」

 

婆婆兩手一攤：「說不定是你一買回來就這樣呢，洋人就是缺德。你等著，我幫你找你們領導去。」

 

說著，她就站起來往外走。

 

見她這麼理直氣壯，我急忙拉住她，語氣緩和：「媽，我就是問問，您別添亂了。」

 

「哎，我們老了，也幫不上你什麼。」婆婆馬上說，「這樣，你回屋裡躺會兒，我讓你爸趕緊包小年餃子，你就別沾手了。」

 

這讓我心中氣平了不少，轉頭回了主臥，卻發現忘了拿包，又折返回來。

 

結果，就聽見婆婆在廚房裡跟公公說話：

 

「我不就是拿了幾塊巧克力給光耀，你看她吹胡子瞪眼的。跟我兒子掙得一樣多就敢這樣，要是真叫她升職加薪了，還不得把咱們全家捏著玩兒。」

 

公公就憨厚地笑了：「可不是，女人錢多心就野，還是紅英你有主意，幾盒巧克力就讓她得罪了領導。」

 

我全然愣住了。

 

我都聽到了什麼，婆婆是故意破壞我升職，隻為了讓我不要壓過她兒子一頭？

 

我頓時怒火中燒，剛想進去跟她分辨，腦海中卻突然想起一個機械音：

 

【恭喜宿主綁定春節紅包系統！】

 

【本系統致力於將家人的每一句謊言轉換為大年初一的紅包，謊言多多，紅包多多哦！】

 

【所有紅包預存金，將在大年初一自動扣除說謊者的餘額，轉入宿主的提現賬戶！】

 

【檢測到宿主婆婆林紅英對宿主說謊，初一紅包預存金+10000！】

 

2

 

這聲音實在把我嚇了一跳。

 

前一陣子，我為了升職拼命工作，飲食不規律，患上了結腸炎，最近才好了一點。

 

這不會又因為上火，幻聽了吧。

 

這可不行，我女兒才上大學，寒假跟同學去三亞旅遊了，我可得健健康康等她回家過年。

 

想到這裡，我深吸一口氣，衝著廚房喊了一聲：「爸，我結腸炎剛好，醫生說了，不能吃辣的，不能吃油膩的，不能吃不好消化的，不能吃發物，不能吃產氣的，您做餃子餡時注意點啊。」

 

之所以對公公喊話，是因為公公原本是酒店裡的大廚，家裡的飯基本都是他做。

 

公公這人脾氣不錯，就是有點聽不懂人話。

 

所以，盡管我今早離家上班之前，已經跟他說過飲食禁忌，現在還是忍不住再提醒一遍。

 

「放心，都是你能吃的。」公公憨厚的聲音傳出來。

 

我這才放心離開。

 

很快，老公和嫂子一齊下班歸來，也接回了正在讀高中的侄子程光耀，全家人就熱熱鬧鬧地坐在餐桌前，一邊看小年夜晚會，一邊吃餃子。

 

我夾起一個餃子，吃了一口，頓時被辣得吐了出來。

 

再一看餡料，我差點氣笑了。

 

蘿卜絲脂渣蝦仁粉條餡，調味加了辣椒粉。

 

辣椒是辣的，脂渣是油膩的，粉條不好消化，蝦是發物，蘿卜產氣。

 

真是難為我公公把它們一個個搜羅起來！

 

我臉一沉，啪的一下就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爸，您弄這個餡兒，是想讓我吃餃子皮嗎？」

 

公公就「啊」了一聲，撓了撓頭，頓時雪花飛舞：「哎呀，我光記著光耀愛吃脂渣，江海還吃辣，你媽愛吃蘿卜，你嫂子愛吃蝦仁，就把你這病給忘了。」

 

婆婆也附和：「是啊，爸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媛媛，你別生氣，你不是愛吃粉條嗎？你爸以前包這個餡兒都不放粉條，這就是心裡惦記你，特意給你準備的。」

 

我氣得直接站了起來：「惦記我？淨惦記我吃什麼會發病了是吧！」

 

說完，我轉身就想回房間，卻被老公程江海一把拉住胳膊。

 

力氣很大，疼得我眼淚差點下來。

 

「蔣媛媛，大過年的，你又鬧什麼？」他不悅道，「把大家好心情都破壞了你，趕緊坐下吃飯！」

 

我動作一下子頓住，什麼也沒說，一屁股又坐下了。

 

不是屈服於程江海。

 

而是，我腦海中又響起了那個聲音：

 

【檢測到宿主公公程達對宿主說謊，危害宿主生命安全，初一紅包預存金+30000！】

 

3

 

似乎……不是幻聽。

 

我的心咚咚地跳了起來，試圖在腦海中跟這個聲音溝通，但卻毫無回應。

 

整頓飯，我都在琢磨這事兒，以至於連飯桌上眾人在說什麼都沒聽見。

 

我得再試試。

 

小年是臘月二十三，我們公司臘月二十五放假，一直放到正月十六。

 

次日一早，我照常起床上班，突然發現衛生間裡全都是女人的衣物。

 

不用說，這是我嫂子林秀的。

 

她性格也還算溫和，但是衛生習慣實在不敢恭維，我每次隻要一說她，她就裝病，將收拾工作都推給我。

 

久而久之，我也懶得跟她費口舌，反正都是順手的事，隻是有點惡心。

 

可今天，我把手伸向她的內褲時，突然想到了什麼，縮回了手，對屋內大喊：「嫂子，你怎麼又把衛生間弄得這麼埋汰啊，我急著去上班，你自己收拾一下啊。」

 

林秀在次臥含糊應了一聲。

 

我這才出了門。

 

然後，等我回家時，就看見衛生間不僅沒有收拾，還比之前更亂了，浴巾湿答答的，上面還有搓澡產生的灰皴，一看就是有人用過，但是沒有衝洗。

 

空氣裡彌漫著甜香味兒，這是隻有林秀才會用的洗浴香氛。

 

我強忍著惡心，兩個手指捏著浴巾一角，去敲次臥的門：「嫂子，不是讓你收拾一下衛生間嗎？你又不上班，這點家務都做不好嗎？」

 

門打開，林秀紅著眼眶站在我面前：「對不起啊，弟妹，我這身體太不爭氣，又感冒了，頭疼，躺了一天……」

 

【檢測到宿主嫂子林秀對宿主說謊，初一紅包預存金+10000！】

 

機械音再次在腦海中響起。

 

是真的！

 

公婆嫂子丈夫侄子，不管誰對我說謊，我都會收到紅包！

 

更妙的是，誰對我說話，就扣誰的錢！

 

何以解憂，唯有暴富。

 

我的嘴角不自覺地翹起來，怒火一下子煙消雲散。

 

「這樣啊，那嫂子你快休息吧，我去打掃。」

 

笑話，現在的嫂子，可是我的吐錢金蟾啊，可不能讓她累著了。

 

說著，我就撸下手腕上的金镯子，走到衛生間，賣力地洗刷起來。

 

腦海中盤算著，怎麼讓嫂子和公婆多給我吐點錢。

 

可沒想到，等我收拾得差不多出來，卻發現，我放在茶幾上的金镯子不見了。

 

與此同時，我的狗也不見了蹤影。

 

地墊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兩隻滿是泥濘的髒鞋。

 

是侄子，他不知什麼時候回家了！

 

4

 

我立刻調出監控來看。

 

果然看見，程光耀一回家，就看見了那個金镯子。

 

於是連門也沒忘了關，直接跑過去將桌子拿在了手裡。

 

他倒也沒想偷，隻是饒有興致地把玩了一會兒，突然眼珠子一轉，抓住正在他腳邊嗅聞的泰迪，獰笑著將開口金镯子套在了狗脖子上，然後捏緊。

 

狗頓時慘叫起來，一口咬在他胳膊上。

 

我家狗年老，牙早就掉光了，但這一口卻激怒了程光耀，他捂著胳膊站起來，狠狠一腳，就把狗踢到了入戶門外！

 

然後，他狠狠關上了門，罵了一句：「真是跟主人一樣賤！」就揚長回了我女兒之前住的房間去了。

 

我氣得渾身發抖，直接衝進他的房間，擰著他耳朵拖出來，指著監控問他。

 

他卻雙手插兜，吊兒郎當地用眼睛白我，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我就是把你的狗放走了，那又怎麼樣？誰讓你上個周不給我充遊戲的錢！」

 

我怒：「我那時為你好！你看看你的成績都成什麼樣子了！再這樣下去，大專你也考不上！」

 

他脖子一梗：「我考不上就啃老，關你什麼事？我是程家獨苗苗，我爺奶爸媽還有你和我叔的錢以後都是我的！」

 

自從他五年前投奔我家，我雖然做不到對他視如己出，但絕對也盡到了嬸嬸的責任。

 

供他吃，供他穿，供他念輔導班，就連他的學位，都是掛靠在我娘家哥哥的名下的！

 

為此，我哥哥的親女兒差點就上不了學！

 

我感覺胸膛要炸開：「這些話都是誰教你的，我和你叔所有的財產都是你堂姐的，還輪不到你繼承！」

 

「我呸！」他眼睛一斜，「我才是程家的獨苗，我堂姐那個賠錢貨，她繼承個屁！」

 

而這時，聽到爭吵的婆婆和嫂子也過來了。

 

「媛媛，算了算了，一條狗而已。你現在才四十多點，還能懷孕，狗沒了，你正好能備孕，來年就給江海生個大胖小子。」婆婆安慰我。

 

我難以置信：「媽，你說的這是人話嗎？我四十多了，你讓我懷孕，你咋不讓我直接去S！退一萬步，狗身上還有我的金镯子呢，那可是當年你們給我買的五金！」

 

「那就更不用心疼了，」嫂子在旁邊笑道，「你那個金镯子是假的，就是爸媽買了做個樣子嘛，誰想到你當真了。」

 

她們言笑晏晏，說得那麼理所當然。

 

我卻心頭一陣發冷。

 

原來，從一開始，都是假的。

 

不過此時，我也顧不得掰扯這麼多，狠狠瞪了她們一眼，轉身出門。

 

我得趕緊去找狗，不然，就真的找不到了。

 

「哎，媛媛，等等，我跟你一起。」婆婆假模假樣地跟著我出了門。

 

好在，我家狗老得腿腳不好，走不動，很快，我就在樓下找到了瑟瑟發抖的它。

 

當然，那個「金镯子」早已經不見了蹤影，應該是哪個倒霉鄰居從他脖子上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