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啊？？？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家大門已然緩緩打開。

 

人形裴時夜唇邊噙著微笑款款走來。

 

「燦陽，怎麼來之前不先知會我一聲。」

 

男人笑著朝我點了點頭，旋即不動聲色地橫在車窗前。

 

「這位是你的嫂子。」

 

不知道為什麼，我似乎從這句笑語中聽出了幾分微妙的寒意……

 

原來這隻豚小弟叫裴燦陽，裴時夜的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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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正在旅歐的畫家。

 

本次回京，是要在京舉辦個人首次世界巡回畫展。

 

一進門，他便忙不迭地翻起那堆行李箱。

 

很快便喜滋滋地翻出一幅畫，展開給我和裴時夜看：

 

「姐姐你看！這就是當年我為你畫的那幅畫！」

 

「你當時趕著登船都沒來得及看成品，你還記得嗎？」

 

畫裡的我悠闲地倚靠在河畔的圍欄上，當年的青澀純真躍然於畫紙上。

 

我感慨之餘，那次旅行中越來越多的回憶也逐漸浮現於腦海。

 

直到裴時夜冷不丁開口，打斷了思緒：

 

「這幅也是你這次開展的作品之一嗎？」

 

「嗯！」

 

裴燦陽得ţųⁱ意點頭：「姐姐這幅畫我是一定要讓它 C 位出展的！」

 

旋即望向我：「姐姐的美貌和氣質在這幅畫裡可是功不可沒~」

 

裴時夜也笑著點了點頭：「確實。」

 

笑容雖依舊溫和，卻和平日裡的他判若兩豚。

 

彈幕也在嗷嗷：

 

【豚子哥笑得我背後毛毛的……】

 

【吃醋了！絕對是吃醋了！】

 

【可不是麼，自己好不容易ẗù₀討到的老婆和弟弟有過美好回憶什麼的……】

 

不是。

 

不就豚小弟在路邊賣藝順便給我畫了一ṱù₍幅畫麼。

 

這就美好回憶起來了？

 

【何止啊，你們都沒發現，弟弟一直在叫妹寶姐姐，直接無視了嫂子這個稱呼啊！】

 

【弟弟目的不純！危·豚子哥·危！】

 

【我看妹寶才是危吧？誰還記得豚子哥發Q期還沒過完的……】

 

【嘖嘖嘖……妹寶今晚……嘿嘿嘿……】

 

喂。

 

越說我越不寒而慄了啊！

 

10

 

可算給裴燦陽安頓好，也已經快接近午夜時分。

 

回到臥室後，裴時夜反手將門迅速鎖上。

 

「燦陽會夢遊，門還是鎖著比較好。」

 

話落，身側床榻倏地塌陷，我的背脊被揉入寬闊的胸膛。

 

看不見身後男人的神色，我仍是失笑：「你是不是吃醋了？」

 

「老婆。」

 

他將我扳過去，與他對視。

 

「你喜歡我嗎？」

 

我點頭：「當然啊。」

 

裴時夜抿了抿唇。

 

「那，老婆會因為燦陽更討人喜愛，也喜歡他嗎？」

 

「什麼話。」

 

我好笑地捧住他的腦袋：「我老公才是更討我喜愛的。」

 

「真的嗎？」

 

男人眨巴著眼眸，纖長羽睫撲扇，眸色中仍泛著小心翼翼的求證。

 

看得我哈特軟軟。

 

「難得見你這麼沒有安全感。」

 

我打趣他：「怎麼，你弟以前搶過你的初戀啊？」

 

裴時夜立即搖頭：「我由始至終隻喜歡過老婆一個。」

 

「隻是，」

 

他低笑了下，眸色微暗：「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其實，跟你是一樣的。」

 

我一怔。

 

倒不是沒聽說過。

 

裴時夜的這個「裴」，是獸族裡一個顯赫的大家族，以豚丁眾多而聞名。

 

但裴時夜平日裡並不會提到任何和家族相關的話題。

 

就連他的天晟集團也和裴家沒有絲毫瓜葛。

 

再看豚小弟那看似兄友弟恭，實則不然的態度。

 

我笑嘆兩聲，展臂回擁他。

 

「那我們不也是某種意義上的情投意合麼？」

 

裴時夜頓了頓。

 

終於像是釋懷地笑開了：「嗯，情投意合。」

 

大手緩緩覆上我的後頸，在他溫潤又蘊滿深意的笑容中，指腹微微下摁。

 

我一陣戰慄，尾刺與雙角不受控制地探出。

 

刺尖拼命地找尋著什麼，直到攀附上對方虬結的青筋。

 

我們幾乎同時喟嘆出聲。

 

「老婆，你上次因為抑制劑的副作用暈過去了。」

 

裴時夜敞開胸膛，飽滿結實的胸肌無S角呈現。

 

伴著他因縱容而輕勾的唇邊弧度，和極度隱忍著低喘的嗓音：

 

「這一次，請好好享用。」

 

11

 

我算是見識到了我的口欲期有多可怕了。

 

一番折騰下來，可憐的裴時夜被我的魅魔毒素折騰得就沒一塊是好的。

 

他的神態卻愈發愉悅滿足，甚至幾度雙瞳失焦。

 

再後來，我被他摁在了臥室的各個角落。

 

甚至是隔壁次臥相隔的牆上。

 

嗓子啞了的同時，落地窗外的天際也開始蒙蒙亮。

 

裴時夜處於結束後的不應期，睡得很沉。

 

我小心翼翼地給他掖好被子，輕手輕腳下床。

 

正準備倒杯溫水潤潤嗓子，卻驀地瞧見，他平日裡鎖上的抽屜，不知何故微微拉開了一道縫。

 

我沒忍住偷瞧了一眼。

 

卻被縫隙裡的照片一角怔住。

 

竟是四年前，泰晤士河畔的我。

 

和裴燦陽的畫幾乎一致的構圖和角度。

 

我呼吸一頓，下意識地拉開抽屜。

 

厚厚的一疊，全是我的照片。

 

時間跨度居然從泰晤士河畔一直到金融街！

 

滿心震驚之餘，我拿照片的手更是不小心觸碰到了抽屜角落的一個按鈕。

 

幾乎同時，身後的穿衣鏡突然緩緩轉動。

 

開出了一條盡頭黑黢黢的通道……

 

彈幕炸了：

 

【挖草！這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小黑屋！】

 

【豚子哥真是教科書一樣的病嬌呢……】

 

【妹寶快趁豚子哥沒醒進去瞅瞅啊！給我們大家伙開開眼界！】

 

啊這。

 

我有些不放心地瞥了裴時夜一眼。

 

也終究是抵不過好奇，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這裡應該就是走廊那面古董藝術品展示牆的後方，空間相對逼仄，卻也五髒俱全。

 

其中一整面牆都貼滿了我的照片，和諸多的手寫備注。

 

【不愛甜食，但喜歡水果玉米。】

 

【喜歡有八塊腹肌的，強壯高大的『男媽媽』，嗯，以此為化形目標。】

 

【喜歡萌系小動物，以後要多以原形出現在她面前。】

 

【未婚夫是個潛力股……廢了算了。】

 

【愚蠢的家伙們正好可以利用起來。】

 

【什麼都可以讓。】

 

【黎霧，不行。】

 

【要爭，要搶。】

 

【她是我的。】

 

【隻能是我的。】

 

……

 

12

 

最近的事兒還蠻多的。

 

先是黎央在處理一個Ţũₚ獸族舊改回遷的項目時使用了過激手段，導致一部分獸人原住民在衝突過程中受了重傷。

 

全網抨擊之餘，還有不少人肆意嘲諷：

 

【我記得這個項目早就談妥了，回遷戶都開開心心等著賠償的。】

 

【聽說是黎氏二公主掌權後，為了討好她那個豪門殘廢老公，把賠償金砍了一半拿去補貼什麼夫妻項目，要幫他老公身殘志堅重拾信心……】

 

【沒辦法啊，搶姐姐的未婚夫還霸王硬上弓，那好好的 S 級獸人苗子，現在變成 D-甚至 E，沒讓她家賠錢就不錯了！】

 

【她東搞西搞，黎明集團資產哗啦啦黃河一樣木有了呢……】

 

【何止啊，說是這次她看頂不住，卷了自家還有沈家的錢跑了，老公都不要了呢。】

 

【所以黎家二老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背鍋俠老大那麼優秀還趕出家門，偏寵這個賠錢貨老二？】

 

【自砍發財樹的操作屬實頭一回見呢。】

 

至此，黎明集團一夜暴雷。

 

老兩口連夜飛到我的新公司總部大門口，跪求我回去擦屁股。

 

可惜我最近忙著全球出差，他們撲空又撲空。

 

最後幹脆單方面宣布恢復我的繼承人身份。

 

還每天直播扮演苦情老父母，一邊深情痛哭呼喚我回家，一邊帶貨無骨雞爪。

 

挺抽象的。

 

也有更抽象的。

 

剛結束一場國際商業峰會，我突然接到一個匿名視頻。

 

畫面裡，豚形態裴時夜灰頭土臉的，像一頭待宰的豬豬，被五花大綁在一根水泥柱上。

 

卻依舊對著鏡頭嚼吧微笑唇：

 

「老婆，豚隻是被綁架了。」

 

「豚沒事，不要擔心豚。」

 

下一秒，鏡頭切到一個戴著半臉面具，但蟒蛇尾巴明晃晃掛在身後的男人身上。

 

他冷笑：「黎霧，你知道我是直腸子，我就開門見山了！」

 

「黎央卷走Ţū́ₚ我家工程款逃跑的事你已經知道了吧？」

 

「既然你現在又是黎明集團的繼承人了，這錢是不是該你來還？」

 

我揚揚眉：「黎央卷走的錢關我什麼事。」

 

「你不是有黎明集團的賬戶操作權限麼？你自己轉去吧。」

 

話落，沈漣倏而像是氣急：「你以為你黎家還有什麼？整個黎明集團早就像蛀了蟲一樣變成空殼了！那娘們是一分錢都沒給我留！」

 

「你倒好，自個在外頭逍遙自在，還養這種小寵物做老公，有錢沒地兒使，不如幫你妹妹還錢啊！」

 

說罷，他忽然勾起一抹淫邪的笑，朝鏡頭走近。

 

「我還真不明白了，這小畜生有什麼好的？化形都不會，能給你這種魅魔帶來快樂嗎？」

 

「要我看你還不如跟了我，我身子也快養好了，你也懂我們巨蟒一族，那肯定包你上天……」

 

「你妹妹那錢也可以抵去一半……」

 

我沒忍住笑了。

 

畢竟他混賬話還沒口嗨完，後邊的某隻豚便已目露紅光，逐漸化形……

 

脆弱的鐵鏈倏地被掙斷。

 

我很不道德地咽了咽口水。

 

這一幕還挺、挺性感的……

 

然而很快, 鏡頭便被掀翻在地。

 

隻能聽見某條蛇不斷傳來的哀嚎聲, 由遠及近的警笛聲，和越來越多的腳步聲。

 

「boss！」

 

13

 

等我趕到醫院, 裴時夜已經處理完一切。

 

手上纏著繃帶, 一臉脆弱地躺在病床上。

 

「老婆。」

 

看見我, 他虛虛地坐起身, 朝我伸出戰損手臂，茶裡茶氣：「疼。」

 

我嘆了口氣, 走到床沿坐下，握住他的手。

 

「故意的還是不小心？」

 

堂堂 EX 獸人, 單方面毆打一隻 E 級小菜雞還會受傷, 信他是不小心還信我是秦始皇啊？

 

「故意的。」

 

裴時夜倒是笑得一本正經：「豚現在是病豚了, 老婆可不能離開豚, 要時時刻刻陪著豚。」

 

「醫生說了, 最快也要七天才能拆線。」

 

七天。

 

我恍然想起什麼, 失笑更甚：「不會是怕我去看裴燦陽的巡展吧？」

 

「嗯，怕。」

 

男人俯下身環抱我的腰腹，腦袋枕在心口。

 

微帶埋怨地嘟囔：「你們昨天還背著豚，在小涼亭裡說悄悄話。」

 

「……你偷聽的那個位置明明可以很清楚地聽到我們在說什麼。」

 

我無奈搖頭。

 

那天是裴燦陽找到我，說不會在巡展上掛出我那幅畫, 還要連夜扛著畫框搬走。

 

稱呼也變成了嫂子。

 

看他那畏畏縮縮的模樣, 保不齊他的好大哥已經默默在暗地裡使絆子了……

 

「不管。」

 

裴時夜腦袋在我懷裡蹭來蹭去。

 

「豚問過曉曉你的行程安排，這個峰會結束後，你有半個月的小空檔可以休息。」

 

「所以豚也給自己放了半個月的養傷假。」

 

「你的抑制劑豚都收起來了，不許再偷偷打了, 傷身體。」

 

「豚要親自服侍老婆, 給老婆紓解壓力。」

 

「好不好？」

 

……

 

14

 

是我仗著自己是魅魔, 太低估 EX 級獸人的變態體質了。

 

被裴時夜這隻瘋豚變著花樣地身體力行一周後, 我已經無心放假, 滿心都是工作。

 

眼看小周又偷偷往家裡運了一些難以言喻的鐵鏈子镣銬子。

 

我痛定思痛，決定找出抑制劑給自己打回賢者模式。

 

通過彈幕們的通風報信, 據說裴時夜把家裡的抑制劑都藏進了小黑屋裡。

 

於是趁著裴時夜某天回公司接待一個重要合作商, 我趕緊生闖小黑屋。

 

然而還沒來得及開燈。

 

小黑屋深處卻傳出一道再熟悉不過的溫和嗓音：

 

「老婆，歡迎光臨。」

 

我一個激靈，下意識轉身。

 

穿衣鏡卻早已合上，還發出咔噠一聲……

 

氣得我怒瞪彈幕：【你們不是說他還在公司嗎！】

 

滿朝彈幕竟一片支支吾吾：

 

【哎呀, 那個……你知道的嘛, 我們還是比較想吃國宴啦……】

 

【哎妹寶！豚子哥這次魔鬼辣子一樣辣呢！你不虧啊妹寶！】

 

【你往前走幾步看看就知道了！】

 

我狐疑地看著彈幕。

 

下一秒，一束小光忽自小黑屋盡頭亮起。

 

小黑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根大柱子。

 

人形裴時夜隻穿了一條黑色重金屬皮褲, 雙手絞在背後，身纏黑色鐵鏈, 被捆在柱子上。

 

被鐵鏈磨出淡淡紅痕的腹肌和胸肌，以及手臂賁起的青筋，在光影的襯託下破碎又性感……

 

我傻了。

 

這。

 

這也太辣了叭！

 

男人彼時緩緩抬眸，唇角輕勾：

 

「聽曉曉說, 你覺得我被綁架那天，化成人形時在鐵鏈束縛下掙扎的樣子特別性感。」

 

「老婆喜歡，我自然要完美復刻。」

 

「老婆，今天的主動權在你。」

 

「你想怎麼對我, 都行。」

 

鐵鏈在他的微微掙扎中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我還沒緩過神，尾刺便已經不受控制地纏了上去。

 

唇齒已然發痒。

 

嗚嗚。

 

我是魅魔，不是聖天使。

 

什麼賢者模式。

 

賢不了一點……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