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當初我要是不顧家人阻攔跟你在一起就好了，我要是有這個福氣我肯定會好好珍惜的！」

程奕川聽到這句話，臉露得意，看著沈瑩輕笑了一聲，給她夾了一筷子菜：「你可沒機會了哦。」

 

「誰讓你當初不珍惜我這個潛力股呢，哈哈哈……」

 

兩個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眉來眼去說說笑笑，全然當我不存在。

 

一股無名火一下子就蹿到了我的天靈蓋。

 

我猛然起身，忍不住將一桌飯菜掀翻在地。

 

整桌的菜瞬間碎了一地，帶著溫度的湯汁飛濺，沈瑩被燙得躲到了程奕川身後，眼眶通紅，委屈巴巴地扯著他的臂彎。

 

「奕川哥，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粒粒皆辛苦，安喜姐這樣多浪費糧食啊，這都是你辛苦做出來的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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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瑩顫著聲音的模樣讓程奕川咬了咬牙。

 

「陳安喜，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從進門開始就一副別人欠了你二五八萬的樣子，到底誰惹你了？」

 

「剛才該解釋的我已經跟你解釋了，也已經哄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不講理？」

 

「沈瑩年紀小不懂事，你還不懂事嗎？！」

 

「……」

 

我沒再給他機會。

 

在他還試圖繼續 PUA 我的時候，我直接過去踹了他一腳，很明確地告訴他。

 

「你們惹了我還成了我不講理了？！」

 

「什麼叫這是你買的房子，你出了一毛還是出了兩毛？」

 

「哦，我想起來了，你一毛也沒出！」

 

「也不對，你出口水了，畢竟你吹牛了，你老家的牛估計都被你吹迷糊了吧？」

 

我指著沈瑩繼續說道：「我不管這是哪來的綠茶粑粑，哪來的給我滾哪去，我的家容不下她！」

 

「滾蛋之前把穿過的鞋子，喝過的杯子，碰過的東西幫我扔了，給我買新的，不然我就報警，告你擅闖民居！」

 

在程奕川眼裡，我一向溫和懂事，凡事都不會太激進。

 

所以他在聽到這些話時，不可置信地看了我好久。

 

良久才憋出一句：「陳安喜，你瘋了吧？」

 

「對，瘋了，瘋了才會跟你在一起那麼久！」

 

「瘋了才會想倒貼房子跟你結婚生子！」

 

「程奕川，我正式通知你，我們分手！端著你這鍋綠茶給我一起滾蛋！」

 

沈瑩在一旁哭得眼眶通紅。

 

趁程奕川沒留意，她偷眼看我，囂張地給了我一個鬼臉，還帶著嘲諷彎彎了自己的嘴角。

 

我忍無可忍衝上去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一個也是扇兩個也是扇，我順帶著也扇了程奕川一巴掌。

 

「聽懂了嗎？滾！」

 

5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程奕川也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絲毫不覺得受了委屈的是我，反倒覺得我是在無理取鬧。

 

他抓住我的手推了我一把。

 

「陳安喜，我今天給你臉了是吧！」

 

「什麼你的房子你的家，沒有我你能有這一切？」

 

「你除了會啃老會裝你還會什麼呀！」

 

我後腰撞到桌子時，他騰出手抽起紙巾給沈瑩擦了眼淚，卸下了那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安撫道：

 

「好了好了，別哭了，有我在，她欺負不了你！」

 

隨即惡狠狠地看著我：「你給瑩瑩道歉！」

 

我顧不上疼痛，胡亂抓起了桌子上的東西扔了過去。

 

「讓我道歉？你把腦漿搖勻了再說一遍！」

 

「這裡是我的家！房產證上是我的名！你算老幾！再不滾蛋我就報警！」

 

我近乎咆哮地喊出這幾句話時，沈瑩也在一旁發出尖叫聲。

 

一邊尖叫著一邊縮進了程奕川懷裡，哭得瑟瑟發抖。

 

見我發了狠，程奕川的神色幾番變幻。

 

半晌後還是推開了沈瑩，低聲不知道跟她說了什麼。

 

沈瑩略帶挑釁地看了我一眼後就甩門走了。

 

我絲毫不關心他們說了什麼，現在的我隻關心程奕川為什麼還不滾。

 

從他拿起我的杯子倒水給沈瑩那一刻起，我對他僅存的那點愛就沒有了。

 

我冷眼看著他：「你還不滾？」

 

可程奕川像一條變色龍似的，抬頭看我時又變了一副模樣。

 

他垂著眼，擠出了幾滴眼淚，帶著哭腔說：

 

「安喜，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事到如今，他還在問我怎麼了？！

 

我突然就笑出了聲。

 

換作從前，我會崩潰大喊，哭訴著問他十萬個為什麼。

 

可現如今，我卻不想再多跟他說一個字了。

 

見我冷眼相待，程奕川接著開口：

 

「是，我承認沈瑩喜歡過我，可是我對她沒感覺的啊。」

 

「我最愛的是你啊。」

 

我一陣幹嘔。

 

現在的我聽不了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愛。

 

惱怒之下，我衝進臥室從衣櫃裡翻出他的衣服扔到了門口。

 

「滾，給我滾！」

 

在我用盡全身力氣喊出這幾個字時，程奕川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面前。

 

他的舉動讓我一愣。

 

「安喜，我錯了還不行嗎？」

 

「就為了這麼一件小事你至於嗎？」

 

「我這麼做都是有原因的啊……」

 

一米八的男人跪在我面前，哭得眼淚鼻涕一起流。

 

可我不再想聽他的胡編亂造。

 

對我來說，這不是小事。

 

「程奕川，你要還是個男人就利索地滾，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見我打斷了他，也並不吃他這套，他愣了幾秒。

 

隨即忽地起身罵了一句：「有病！」

 

「你自己心髒看什麼都是髒的！」

 

「你以為你有多了不起？房子跟你有一毛錢關系？」

 

「我告訴你，啃老才是最丟人的事！」

 

我也絲毫不退讓：「是是是，你不髒，你幹淨到就差當初跟她坦誠相見了！」

 

「我啃老那是我爸媽有本事，不像你，想啃老都沒得啃！」

 

我站起身，盯著他，一字一頓：「程奕川，你不要拿我當傻瓜！」

 

「你不就是自卑又自大嗎？！」

 

「你故意喊她來，故意在廚房裡跟她有說有笑，故意誘導她說出那些奉承你的話，不就是想證明給我看你很吃香嗎？」

 

「不就是因為我爸媽給我買了房，你怕低我一等，故意演這麼一出嗎？」

 

「不就是想讓我自卑，想讓我甘願把這個房子送給你，以此來留住你嗎？」

 

「不就是因為沈瑩之前嫌你窮，想扳回一局看兩個女人為你爭風吃醋嗎？！」

 

「程奕川，你不要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被我說中心思的程奕川整張臉像打翻的調色盤，青一陣紅一陣。

 

他沒想到我會這麼不留情面地戳穿他，把他所有的手段全部擺了出來。

 

此刻的他像一個小醜，咬著牙攥緊了拳頭。

 

在對上我視線的那一刻，甚至五官都扭曲了。

 

「陳安喜，你……你……」

 

在他憋紅了臉都再也說不出一個字時，我的巴掌猛地扇了過去，把他推了出去。

 

把門關上時，我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安靜下來後我才發現自己的手都在發抖。

 

昨天還歡天喜地憧憬著我們能在這個家有一個未來，可今天就已經到了分崩離析的地步了。

 

可我卻絲毫不覺得難過。

 

反而覺得萬幸，在結婚前認清了他的真面目！

 

原本我以為這已經是鬧得最難看的了，可我沒想到更難看的還在後面。

 

6

 

程奕川沒走。

 

他先是小聲地敲門求我開門，各種承認自己錯了。

 

沒有得到我的回應後，他越敲越大聲，甚至開始大喊。

 

圍觀的鄰居越來越多，他就開始胡編亂造。

 

「安喜，你不過是普通家庭的普通人，你哪來的錢買的房子你心知肚明！」

 

「就靠你？就憑你爸媽你能買得起這裡的房子？」

 

「不要以為做了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沒人知道！」

 

「陳安喜就是個不要臉的，都看好自己家的男人了，別被她勾了去！」

 

「……」

 

造謠的話越說越難聽。

 

我也不慣著他，直接報了警。

 

警察來的時候，我開了門，順帶著把他的東西扔了出去。

 

看見警察，程奕川秒慫，口口聲聲說這是家庭矛盾。

 

在我一再聲明我跟他已經分手再無關系後，他又氣得渾身發抖。

 

「陳安喜，你下了決心真要分手是吧！」

 

「行，你別後悔！」

 

「既然要分手就把我的東西都還給我！」

 

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我腦瓜子突突地疼。

 

我這幾年的青春到底是喂了一條什麼樣的狗？！

 

眾目睽睽之下，程奕川擠開我進了屋，開始標注哪些東西是他買的。

 

漱口杯，紙巾，A4 紙，兩根香蕉，一個蘋果，S蟲劑，掛歷，養生錘，用剩半瓶的面霜，剛才做飯剩下的幾個雞蛋……

 

他把這些東西抱在懷裡嚷嚷著說：「這些都是我買的！」

 

不光是我，連鄰居們都笑出了聲。

 

戀愛三年，我們都是各花各的錢，生活用品他也幾乎不買。

 

就連這些都是昨天搬家時，他裝模作樣買的。

 

我覺得既好笑又丟臉。

 

「還有嗎？」我問他，「找仔細點，全都拿走，我嫌髒！」

 

「當然有，我送你禮物都還給我！」

 

他硬氣十足地挺起胸膛說：「我送你的包，送你的首飾，都還給我！」

 

不說起這些我差點都忘了。

 

平常節日，他的確會給我送禮物。

 

不得不承認程奕川是個細心的人，每個節日他都記得並且都會給我送點小禮物提供一下情緒價值。

 

在我不開心的時候，他也會像變戲法一樣變出一些小禮物哄我開心。

 

從前相愛，我從不知道他是一個這麼斤斤計較的小男人！

 

我跟他在一起本就不圖錢，所以他送的包是假貨，送的首飾是金包銀的，我也從來沒戳穿過。

 

每次他跟我說他省了多久的錢為了給我買個大牌包時，我都小心翼翼地維護著他那點自尊心，充當著一個既單純又不識貨的小白兔。

 

可時間長了，他還就真的拿我當什麼都不懂的小白兔了。

 

包括他今天的所作所為簡直是拿我當傻瓜了！

 

見我在愣神，程奕川又重復了一遍：「把那些大牌都還給我！」

 

「名牌包包，金子首飾通通都還給我！」

 

「現在知道舍不得了？我還就告訴你了，你沒機會了！」

 

我被他氣笑，轉頭進屋把那些東西都翻了出來。

 

現如今撕破了臉，我多留了個心眼。

 

我假裝很惋惜地拿了出來：「是這些嗎？」

 

「對！」他回答得很肯定，「就是這些大牌！」

 

「行，你承認就行，省得等會兒說我換了假的給你！」

 

「程奕川，你以為我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假的？」

 

「你真好意思，拿假貨當真貨送人也就你幹得出來！」

 

程奕川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我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他，讓他把話噎了回去：「當著警察叔叔的面，你承認了這些東西是你的，我也還給你了！」

 

「別狡辯，別解釋，別說是我換了假的！」

 

「去吧，帶著這些冒牌貨去你的小寶貝面前充當大款吧！」

 

我的話一出口，旁人都笑出了聲，紛紛搖頭。

 

程奕川的臉黑了白，白了黑。

 

換作從前，我看見他這個尷尬到腳趾摳地的樣子一定會各種幫他找補的。

 

可是現在，我多看他一眼都覺得他惡心透頂！

 

警察叔叔也看不下去了，教育了程奕川幾句驅散了眾人就走了。

 

屋子裡剩下我跟程奕川兩個人時，他開始跟我打感情牌。

 

「安喜，我們在一起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