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蚩族首領，最受人敬仰的仰阿莎，

 

因扶持鳳凰男登上帝位，遭胞妹嫉妒，慘遭滅族，

 

他白日羞辱我，晚上卻在我身體一遍遍沉淪。

 

為了復仇，我假意迎合，以命養蠱，

 

害我全族的人一個個落馬，

 

我終於油盡燈枯，他卻開始愛我，許我後位，隻求我活著，

 

但他忘記了麼，害我全族的人，還有他啊！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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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阿莎，蚩族的幾位長老已經悉數被拿下。兩日後，就要斬首!這可怎麼辦啊，裡面還有我阿娘。」

 

轟隆！

 

驚雷乍響，驚得我一凜。

 

「斬首」二字隨著雷聲一並灌入我的耳畔，震得我頭皮發麻，足下灌鉛，一時腦海一片空白。

 

我頓時站不穩，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用手抹了一把，不顧宮人擔憂便衝了出去。

 

我一把推開阻攔的太監，直接衝進皇後寢宮。

 

皇後，我的雙生妹妹，正窩在梁煜懷裡，嬌羞地笑著。

 

「梁煜，你是不是下令要S我族人!」

 

我鬢角還帶著血跡，現在已面目猙獰。

 

隻見懷中的女人頓時臉色大變，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看著我。

 

「姐姐，你說的是真的?」

 

梁煜冷眸看著我，眉宇間蘊著的怒氣昭然若揭。

 

與當年那個恣意瀟灑的少年，再無半分相似。

 

他變了變臉色，抬手擦了擦皇後的眼淚，動作輕柔仔細。

 

「笙兒，先好好休息，朕一會再來，你姐姐胡言亂語罷了。」

 

剛進養心殿，他便拿起一個茶杯扔在我腿邊的地上，聲音尖銳刺耳。

 

「你不知皇後體弱，受不得驚嚇!今日之事你到底意欲何為!」

 

我嗤笑一聲，真是可笑啊。他要S我們族人，還怕因此讓皇後傷心過度。

 

真是體貼至極!

 

「蚩族仗著巫蠱之術，做了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甚至連朝廷官員都有所涉及，野心極大，人若不S，後患無窮。」

 

他拂袖轉身不再看我。

 

「好一個後患無窮，梁煜，你可還記得是誰在你孤立無援時伸出援手，沒有蚩族何來你如今的帝王之位!」

 

我說完嘴角又溢出一絲鮮血，字字泣血。

 

我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梁煜一定知道。

 

他發誓必保蚩族安全，將蚩族從寨子搬到京郊，允我必將蚩族發展興旺，不必再被世人誤解。

 

可是如今他卻說，巫蠱之術殘害朝臣，後患無窮!

 

「順嫔，蚩族存在，朝廷便一日不得安寧。朕也不願，你應該體諒朕，怎麼一直胡鬧。」

 

他的語氣弱了下來，有了一絲乞意。

 

我俯身跪下，用力以頭搶地。

 

他不松口，蚩族便再無可能得救。

 

我們一心輔佐他至皇位，如今卻變成他威脅我們的籌碼。

 

我磕頭的聲音回蕩在空蕩的房中，磕頭的力度一下比一下重。

 

他滿眸眯起，危險至極，突然看著我輕笑一聲。

 

「好啊，朕給你一個機會，朕現在就下旨。兩日，隻要你趕得上，他們就得救了。」

 

窗外天河傾瀉，電閃雷鳴。

 

從京城前往荊州，長途跋涉且山路崎嶇，我這破敗的身體，S在半路都有可能。

 

我咬了咬唇，重重又磕了頭。

 

「謝主隆恩。」

 

我抬頭看向梁煜，額頭怕是已經血肉模糊，血液順著我的眉心直往下流。

 

2

 

我騎上馬，便帶著侍從日夜兼程。

 

不知是不是挽救親族的意念過於強大，我竟不知疲倦。

 

突然我腳下一絆，撲入泥坑，聖旨便甩了出去。

 

我連滾帶爬混著泥水向聖旨處爬去，「再快一點，我就能……救你們了。」

 

侍衛們連忙將我扶起。

 

「娘娘，這雨勢太大，要不您歇一歇，身體吃不消。」

 

「不必。」我忍著疼痛翻身又上了馬，一記橫鞭抽在馬身上，旋即‘駕’聲御馬，繼續朝著前路狂奔。

 

可偏偏天公不作美，雨勢絲毫不停。

 

淚水和雨水交織，我隻能策馬揚鞭地不停朝著前面狂奔。

 

兩日辛苦，終於抵達荊洲。

 

可我終究還是晚了。

 

法場外密密麻麻都是人，臺上頭顱已然在地，鮮血淋漓。

 

「S得好，都是些妖人!」

 

「好!一群蠱惑人心的賊人，這下國家就安定了。」

 

……

 

看著法場的狼藉，我突然血直往上湧，血噴如注。

 

「娘娘，你怎麼了!」

 

我的眼皮越來越重，眼淚止不住的流。

 

我錯了，我不該信他的。

 

我以為輔佐他，我們蚩族就能有希望的。

 

你們還是信錯人了，你們的仰阿莎，把你們帶進了無盡深淵。

 

我深深閉上了眼睛。

 

3

 

我好像又回到了寨子。

 

鄰居阿婆慈祥地看著我，「我們的仰阿莎回來了，今天累不累啊。」

 

我看見十歲的自己幹巴巴地說了句不累，便轉身離開。

 

我知道，她很想和其他小女孩一樣，走到阿婆跟前撒個嬌，討塊糖吃。

 

可是草神婆禁止。

 

「你是仰阿莎，你雖然年紀小卻身兼重任。作為未來的首領，你要早日改了小姑娘的性子。不苟言笑，不怒自威，才是你應該學的。」

 

周圍的人一開始還會納悶，小小年紀的我卻S氣沉沉。

 

後來便是人人稱道，我越來越像他們眼中該有的樣子。

 

隻有阿娘會拉著我的手說「仰阿莎，是草神婆太嚴厲了嗎?最近怎麼都不愛說話了。」

 

我看阿娘搖了搖頭，心裡按耐不住地難過。

 

寨子裡每個人都有名字，妹妹叫笙，鄰居妹妹叫畫。

 

隻有我生來就叫仰阿莎，寨子命定的大祭司。

 

十三歲那年，草神婆瀕S。

 

用我隻能聽到的聲音說「蚩族大期將至，你要領他們活下去啊。」

 

草神婆沒有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但是我的事情也並不少。

 

我每天遊走於寨子，治病驅邪，也開始慢慢教一些有天賦的孩子學習用蠱。

 

當我開始接手族內事物，我才發現草神婆的話早已靈驗。

 

世人對我們有著天然的誤解，蚩族之人善用巫蠱，都是為非作歹的妖人。

 

所以我們藏身於此，與外界不再往來。

 

可是蚩族要延續，必不可少的是孩子。

 

傳承至今，近親結婚已經是最普遍的現象。

 

近兩年，生下來的孩子大多早夭，或者智商有缺。

 

蚩族重回於世迫在眉睫。

 

看著那些撕心裂肺哭喊的母親，我難堪又無措。

 

我十六歲那年，寨子不知道怎麼進來一個渾身是血的少年。

 

當時的我還不知道，決定寨子命運的人要來了。

 

4

 

等我再次醒過來，已經在宮中。

 

「仰阿莎，你醒了。」告畫眼睛紅腫地拉著我的手坐在床頭。

 

「對不起，告畫。我還是慢了。」

 

我輕輕開口，聲音顫抖。

 

「不怪你。」

 

沉默許久。

 

「仰阿莎，你有孩子了，你應該早些時候就讓我把脈的。」

 

告畫偏過頭，咬著嘴唇說。

 

還是慢了，我已經看見她滿臉的淚珠。

 

隻能是那次，四個月前梁煜醉酒，才有了一夜荒唐。

 

他早都嫌我髒，不願意碰我了。

 

這個孩子，不該來的。

 

「你生不了這個孩子，但是……」

 

但是你也不能墮掉這個孩子。

 

我身體裡的蠱蟲，侵蝕血肉，我已經活不久了。

 

墮掉孩子，隻會S的更早。

 

我願意，但是告畫不會同意

 

「那便這樣吧，告畫，我早就該S了。」

 

我起身穿上素樸的白衣，去了鳳儀宮。

 

這次沒人再敢攔我。

 

推門之前，我聽見裡面傳來的話語。

 

「皇上，姐姐病重，我把藥給姐姐也送過去一份吧。」皇後聲音嬌弱黏膩。

 

「還是笙兒心善。不用去送，故作可憐換取同情，她S不了。順嫔次次忤逆朕，吃點苦頭才能應了她的封號，順從朕一些。」

 

「皇上不要怪姐姐，她是仰阿莎。而且她也不知道族人如何作惡，以後她會理解……」

 

她話音未落，我便一把推開門。

 

毫不猶豫地衝到皇後面前抬起手，卻不想被梁煜緊緊握住胳膊。

 

他突然一愣，喃喃自語。

 

「你怎麼瘦成這樣?」

 

我隻是使勁想掙脫他的束縛，雙眼緊緊盯著皇後。

 

「順嫔，你什麼時候才能聽話?」

 

「梁煜，聽什麼話你告訴我，聽你的S我母族，還是聽你的話做一個行屍走肉!」

 

「還有，你故意給我聖旨，卻讓侍衛給監斬官通風報信，無論我何時到我的族人都會S!」

 

「啪!」

 

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火辣辣地疼。

 

梁煜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眼神如刀般刮在我身上。

 

我早已經對他失望透頂，毫無波動。

 

「是我的錯，姐姐想打就打吧，皇上，姐姐身體不好，不要為難她。」

 

皇後紅著眼睛聲音顫抖著說。

 

我滿眼怒意看著皇後，「你就是如此看待母族，為了一個男人你竟冷漠至此!」

 

這一次，我結結實實打了皇後一巴掌，她白嫩的臉瞬間變得通紅。

 

梁煜眉頭緊蹙，難掩怒意，對外面的侍衛斥聲到「順嫔以下犯上，打入冷宮!」

 

我拂袖便轉身離開，不願再多說一句。

 

我沒有讓告畫說出我懷孕的事情，這個孩子，無人期待。

 

運籌帷幄的我，卻次次在梁煜這裡栽了跟頭，實在可笑。

 

5

 

冷宮的一堵宮牆，將牆外和牆內分隔成了兩個世界，宮內遍地枯黃衰敗的野草，在勁風裡瘋狂地搖曳，分幽阒和寂寥舉目四望。

 

「仰阿莎，你等我把房間打掃一下你再進去。」

 

「還有這被子也該晾一晾。……」

 

我伸手拉住忙碌的告畫，隻見她已紅了眼眶。

 

「您病重，他怎麼忍心把你扔在這裡等S啊。」

 

告畫哽咽地說著，眼睛都不敢看我一眼。

 

「在哪裡S都一樣的，告畫。」我自嘲地輕聲說到。

 

梁煜根本不知道我中蠱，命不久矣的事情，他不知道多少次找御醫給我把脈。

 

最後都隻有一句，「娘娘思慮過度，導致氣血不足，我開一些補藥便好。」

 

蠱蟲，中原人怎麼把的出來。

 

而我，也不需要那些關心與憐愛。

 

突然，冷宮的門被打來，灰塵揚起，嗆得我和告畫直咳嗽。

 

「皇後娘娘……」

 

一時之間沉默起來。

 

「姐姐，冷宮條件艱苦，我給你送些衣物和藥……」

 

她惺惺作態地看著我說。

 

「是你做的是不是?」

 

她的表情滯了一瞬，眼含熱淚，還想拉上我的手。

 

我一把拽開，目光如炬地看著皇後。

 

「回答我，荊州人民離寨子和京城都極遠，他們這麼恨母族必定有人故意打著蚩族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