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白頭
第1章
我天生貪吃。
春宴上,嫡姐嫌我丟人,故意將我關在柴房。
我餓得頭暈眼花,好不容易逃出來,眼前忽然出現幾行字:
【男主現在藥勁最大,女主隻要出現,一準被喂得飽飽的。】
【嘿嘿嘿,女主有福了。】
【等等,那邊怎麼有個 NPC 過來了?】
1
我從柴房翻出來時,天色已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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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沒吃東西,我餓得頭暈眼花,腳底發虛。
今日春宴,我多吃了兩塊糕點,嫡姐嫌我丟人,故意將我關進柴房。
我腳步虛浮地往前走,眼前忽然出現幾行字。
【男主現在藥勁最大,女主隻要出現,一準被喂得飽飽的。】
【嘿嘿嘿,女主有福了。】
我猛地一頓,揉了揉眼。
眼前的字還在繼續:
【最愛這種先做後愛的劇情了,大饞丫頭們有肉吃了。】
喂飽……
肉……
吃……
我盯著這幾個詞直咽口水。
這位「男主」,竟是如此樂善好施之人嗎?
想來,也定不會介意賞我些吃食吧。
【女主怎麼還沒來?】
【等等,那邊怎麼有個 NPC 過來了?】
柴房後面,是一大片竹林。
竹林深處的涼亭,坐著個疏朗俊逸的身影。
我心生喜悅,快步向前:「公子,求您……」
下一瞬,寒光乍現,一柄長劍直指我喉前。
「滾。」男人低吼。
我一下癱軟在地。
連滾帶爬就要跑,身後卻忽然傳來利刃落地的脆響。
男人捂住胸口,悶哼一聲。
「你沒事吧?」
我顧不得害怕,上前查看。
他額頭汗湿,臉色潮紅,像是難受至極。
我手足無措,猛然想起從前我生病時,阿娘總會喂我些東西。
吃下後,便好多了。
想來這位樂善好施的「男主」身上定是有吃食的。
我蹲下身子,伸手去摸他腰間。
再向下時,被他猛地握住手腕。
我仰頭望去。
男人垂眸望著我,如玉般的面龐泛著潮紅,薄唇緊抿,一雙漂亮的眼眸潋著水色,像是難受狠了,竟透著些許脆弱。
怕他誤會,我趕忙解釋:「我隻是想幫你。」
男人沒有回應,目光漸漸向下,落在了我的唇上。
忽然問:「你可有什麼想要的?」
莫不是我剛剛一直咽口水,被他看出來餓肚子了?
我有些赧然:「公子心善,賞我頓飽飯便可。」
男人似乎微怔了一下。
「好。」
他猛然託住我的腰拉進懷裡,湿熱的氣息撲在耳側:
「我賞你萬頓飽飯。」
……
沒人告訴過我,男子的氣力竟這般大。
任我如何推搡嗚咽都不為所動。
也沒人告訴過我,男子身上這般硬,這般燙,也這般無賴。一次次吻走我的淚。柔聲哄著我快好了,卻一次次惹我哭得更大聲。
我在水浪中翻湧,隨它潮起潮落。
直至最後徹底昏了過去。
2
我被叫嚷聲吵醒。
睜開眼,卻發現躺在自家馬車裡。
面前車簾猛地掀開。
「二小姐,您怎麼在這兒啊,夫人她們到處找你……」
丫鬟話音剛落,嫡母尖利的聲音便傳來。
「你這丫頭,可知我們快急瘋了,以為你被什麼賊人擄走了!」
賊人……
我猛地摸向領口,卻發現衣衫整潔,絲毫沒有荒唐後的痕跡。
可身體上的異樣卻在提醒我,這不是夢。
是那男子將我送到了這裡?
見我出神,嫡母怒意更盛:「事到如今,你還一臉無畏,待回府後,看我怎麼懲治你!」
嫡姐江疏月忽然擋在我面前。
「母親慈愛,萬不可如此,依我看,妹妹隻是貪玩,回去後抄幾遍女戒便是。」
此時外面還有別家女眷沒走,見她這般行徑,皆誇她大度懂事。
江疏月赧笑:「不敢當。」
車簾拉上後,江疏月收起笑容,一巴掌甩到我臉上。
「誰讓你跑出來的!?」
臉頰很快腫起,火辣辣地疼。
我捂住面頰,垂下頭,低聲認錯:「以後不會了。」
江疏月又嚷嚷:「母親,今日春宴便不該帶這貪吃鬼,丟S人了!」
「月兒放心,此次春宴是帶她給陳家相看,敲定婚事後,便不會帶她出來了。」
「那再好不過了。」
我未發一言。
我知道,嫡母要將我嫁給陳家的傻兒子。
我曾在街上見過那痴兒,肥頭大耳,腰粗膀圓,走兩步就喘得直流口水。
兩個月前他跌了一跤,摔到要害,眼見快不行了,陳家便想著給他娶妻衝喜。
正經人家定不會讓姑娘嫁去做寡婦,但我這不受寵的庶女正好可以。
既博了正妻名聲,又得了不菲聘禮。
回府後,嫡母將我叫去了前廳。
我跪在堂下,聽嫡母與父親說起我的婚事。
「這陳家雖是小門戶,可那陳老爺的胞妹是成德候夫人,雖是續弦,可如今成德候府正得聖寵,那小侯爺謝燼也是太子面前的紅人,二丫頭嫁過去,對她,對江府,對老爺,都有好處。」
父親隻是淡淡瞥了我一眼,便點點頭:「此事依你。」
說完,便頭也不回去了書房。
嫡母低頭看我,眼神像看一隻蟲豸:
「這樁婚事,你可有意見?」
我張了張嘴。
沉默半晌。
「沒有。」
她冷笑了聲:
「今日我累了,便不打你了,去祠堂跪著吧。」
我深深垂下頭:「謝母親寬厚。」
3
祠堂陰冷昏暗。
我找到常躲的角落,縮成一團。
我的婚事,就算我開口,也無濟於事,隻會招來一頓毒打。
白日的混亂似乎還歷歷在目。
我被奪清白,卻不知那人是誰。
想到他說的「我賞你萬頓飽飯」,我撇撇嘴。
連自己的名字都沒留下,這樣的承諾,又怎麼作數?
思及此,我摸了摸肚子。
怪了,從春宴時我便什麼都沒吃,怎麼這會還不覺得餓?
正想著,眼前再次出現了那些怪字: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 NPC 挺可憐的。】
【她也不是個完全沒名字的 NPC,原作裡她被婆家欺負,男主恰好路過,順手幫她出了頭。】
【後來男女主被迫分開,男主受了重傷,是她救的男主。那時她已經出家為尼。男主離開那天,她給他編了個平安扣,當時好多讀者都覺得她喜歡男主。】
【這算不算邊角料女配上位記?】
【壞了,我有點想看下面的劇情了。】
……
這些怪字飄得很快,看我頭暈眼花。
可直到我昏睡過去,也沒有看到,這個「男主」,到底是誰。
4
陳家的婚書和聘禮第二天就來了。
嫡母笑臉相迎,將婚事定在了兩天後。
婚禮當天,天色陰沉。
幾個嬤嬤動作粗魯地把不合身的喜服套進我身上。
吉時還未到,我就被喜婆拽著上了花轎。
我蓋頭下偷吃糕點,第一次覺得味同嚼蠟。
我還記得阿娘去世前,拉著我的手,跟我說,阿枝,娘不在了你要好好吃飯,吃飽了快快長大,逃離這個吃人的地方。
可是阿娘,我還是沒能逃離這個地方。
喜婆把我拽下花轎時,下起了小雨。
我跌跌撞撞進了喜堂。
隔著蓋頭,眼前事物模糊不清。
我站在堂下,許久都不見新郎。
周圍人吵嚷說著什麼。
一聲雞鳴,有人抱著隻戴紅花的公雞,站到了我面前。
賓客間傳來笑聲。
「一拜天地——」
我站在原地,遲遲沒有動作。
周遭笑聲更甚。
陳母示意一旁嬤嬤。
一根藤條狠狠抽到我腰間。
我痛得彎下了腰。
「二拜……」
「夫人,夫人!」有小廝小跑來,「成德候府來人了!」
陳母連忙起身:「可是侯夫人?」
「不是,是小……」
人群閃出一條道路。
湿潮的寒風卷入喜堂,吹開我蓋頭一角。
那人立在人前,錦袍玉面,俊逸舒朗,一如春宴初見那日。
5
【男主終於來了。】
【笑S,男主這幾天忙著S人呢,結果一回頭發現自己初夜的女人嫁人了,還成了自己弟媳。】
【劇情有點刺激哦。】
……
怪字再次出現。
但我已經顧不得仔細看了。
我終於明白,那天的男人,怪字所謂的「男主」,原來是成德候府的小侯爺,謝燼。
陳家父母連忙上前,受寵若驚。
自從陳父的胞妹小陳氏嫁去成德候府作續弦後,便鮮少跟他們這些娘家親戚走動了,沒想到這位沒血緣關系的外甥,竟然親自前來。
謝燼站在原地,雖在笑著,周身卻盡是冷意。
他環顧四周:「大喜之日,怎不見表弟出面?」
陳母面露難色:「阿疆身體不適……」
「既然如此。」謝燼的聲音冷了下來,「這堂不拜也罷,若以牲畜代勞,明日傳遍京城,便盡是恥笑之聲。」
陳父陳母連連點頭,示意小廝將公雞抱走。
我被喜婆扯著往洞房走去。
臨走時,我回頭遠遠望了一眼。
謝燼被簇擁在人群間。
錦衣華服,長身玉立,當真是絕世無雙的貴公子。
隻是自始至終,都沒給我一個眼神。
……
洞房裡,陳疆躺在床上,形容枯槁,呼吸短淺,似乎隨時都會咽氣。
折騰了一天,我早就飢腸轆轆。
坐在一旁偷吃床上的花生桂圓。
正吃著,門突然被推開。
我慌忙坐好。
卻見一群丫鬟魚貫而入,每人端著飯菜,香氣撲鼻,很快將桌上擺滿美食佳餚。
「這是……」
我剛開口想問,又看到了那些怪字:
【男主人前裝不熟,人後還記得自己答應的事。】
【你們說他接下來會做什麼呢?不會要奪人妻吧?】
【感覺不會,這 NPC 跟女主比太普通了,沒什麼吸引人的地方。】
……
我身形一頓。
拉住一位準備離開的丫鬟:
「替我謝謝小侯爺。」
丫鬟一愣,點點頭。
洞房重歸安靜。
我坐在桌前,拿起筷子。
耳邊似乎又響起阿娘的那句話。
阿娘,你不在的時候,阿枝有好好吃飯。
小侯爺賞的飯菜很好吃。
阿娘,我想你了。
6
我跪在腳踏上給陳疆喂藥,一旁安神香甜膩燻悶。
自我嫁入陳家起,照顧陳疆便成了主要任務。
許是我表現得溫和順從,自大婚那日,陳母便沒再對我動手。
加上陳疆屋裡的吃食豐裕,且全都進了我一個人肚子裡,我過得竟比江府裡舒坦。
我正一勺勺喂藥時,外面忽然傳來婆母的聲音:
「燼兒你要來也沒提前知會一聲,我這什麼都沒準備。」
「不必準備,我隻是來給表弟送些補品。」
我慌忙端著藥碗起身。
就見謝燼走在婆母前,掀簾進了臥房。
四目相對,我愣在了原處。
這是自那日竹林後,我第一次直面他。
「愣著做什麼,快給你表哥奉茶。」
婆母催促我,又諂笑著轉向謝燼:「我去命人準備飯菜。」
說罷,匆匆離開了。
安靜的臥房內,隻留下我和謝燼,還有我那昏睡著的夫君。
看著面前這人,那些荒唐旖旎的回憶浮現腦海。
我連忙放下藥碗,手忙腳亂斟了杯茶,捧到謝燼面前,微微垂首:「表哥喝茶。」
雖有過荒唐,可我深知自己與他雲泥之別。
更遑論如今我還是他的弟媳。
可這杯茶,謝燼卻遲遲未接。
我不解抬起頭,再次對上他的眼睛。
隻是這次,他眸色晦暗,帶著些我讀不懂的意味,淡淡問:
「你在陳家做新婦,似乎比在江府做庶女來得舒坦?」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想到這段時間能吃飽飯,還是點了點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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