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以前看她不爽，老懟她，是因為覺得她又茶又婊，還搶了我的渣男友。

現在我見她，心態完全不一樣。

她若真和陸宇這貨成了，我就是她未來小嬸嬸，是長輩。

對待晚輩，要慈愛，要耐心，要像春風般溫暖，讓她知道什麼是正確的三觀。

「周青青，你今天是怎麼了？」蘇雨抿了下嘴唇，狐疑道，「你該不會是對陸宇學長還沒死心吧！」

「沒規矩，叫嬸嬸。」我將化妝鏡搶過來。

在她不敢相信的注視下，走進了葉律的辦公室。

葉律師是個幹練颯爽的女人，擅長打離婚官司，是我們每一位法學院女生的楷模。

我也不例外。

跟著她做事學習，我挺開心的。

她交代了我一些工作上的事，將兩份重要的合同交給我草擬。

回到辦公位上，蘇雨迫不及待地問：「周青青，你剛才的話什麼意思？」

「意思很明顯，」我兩手一攤，「我現在是陸淮安的女朋友。」

「你不要臉！」蘇雨大受刺激，拿著包包，飛奔出去。

這律所她家開的嗎？

這說走就走的勇氣，我這未來老板娘怎麼就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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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午，我給陸淮安發微信，問他中午吃什麼。

「我給你帶了飯，一起吃。」

我驚了，立即回：「陸叔叔，你還會做飯？」

這是什麼寶藏男人。

「嗯。」

「不過，我們就這樣明目張膽地在公司談戀愛，會不會影響不好？」我試探著問。

「不會。」

「陸叔叔，我愛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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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回學校。

陸宇攔住了我。

在他旁邊的，還有蘇雨。

他一臉心痛地看著我，「周青青，我和蘇雨給你道歉，你別和我叔好，行不行？」

「不行。」任何人都別想阻擋我談戀愛。

「你恨我、報復我都可以，但我叔他是無辜的，32 年了，還沒談過對象，你就別禍害他了。」

「就是，陸叔叔多好的人啊，周青青，你也不瞅瞅自己，配嗎？」蘇雨在一旁支援。

陸宇瞪了她一眼，「你少說點。」

「我有說錯嗎？」蘇雨委屈，「再說，我還不是心疼你以後天天要喊前女友嬸嬸。」

「閉嘴！」陸宇臉都綠了。

原來，他在乎的是這個呀。

怪不得這麼低聲下氣呢，我還以為他有多心疼陸叔叔呢。

這樣三觀扭曲的大侄子，我這個未來嬸嬸得好好教育。

於是，我嘆了口氣：「小宇啊，陸家家規會背了嗎？不會就多抄幾遍，對你的三觀多少有點燻陶。」

「周青青！」陸宇咬牙切齒。

「沒規矩，叫嬸嬸。」說完，我大笑著跑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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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和情敵兼未來嬸嬸坐一起工作太尷尬，害怕一時不慎氣死自己，

蘇雨第二天就主動請辭了。

沒多久，我聽說她和陸宇也分手了。

估計是不想給我當晚輩吧。

陸宇那次找完我後，便再也沒找過我了。

我的生活在經歷了短暫的小高潮後，又恢復了平靜。

一個月後，安海洋的媽媽再次找到了我。

她說，她和安爸打算回江城了。

這五年渾渾噩噩，感覺像是做了場夢一樣。

陸淮安表示可以幫助他們起訴那些造謠者，安媽搖了搖頭，「替我謝謝李老師，謝謝他這麼多年信守承諾，守住了我家海洋最後的體面。」

「好。」

「同時，我也謝謝你和青青，讓我們從這場噩夢中驚醒。」

「我們做生意，收了錢的。」陸淮安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大律師，收費很貴的，我們那點錢連咨詢費都不夠吧。」安媽媽道。

陸淮安看了我一眼，「小周她還隻是實習生，值不了幾個錢。」

我瞪他，你這麼說自己的女朋友，禮貌嗎？

「總之，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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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爸安媽離開那天，我和陸淮安親自去車站送別。

雖然他們看起來依舊悲傷，但整個人都比來時輕松了許多。

從高鐵站出來時，我忍不住又好奇了，「安海洋的日記到底寫了什麼？」

為什麼他們看了日記，就徹底放下了呢？

「你好奇這個做什麼？」陸淮安皺眉。

我知道，他又要數落我不專業了。

這段時間，我也有認真想過，自己或許不太適合當一個律師。

可不當律師，我又能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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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飛快，轉眼到了寒假。

小夏已經將東西搬回了家，蘇阮和沈妍也買了回家的車票。

宿舍裡隻有我今年不回家過年。

秦御給我發了兩次微信。

一次是問我回不回去過年。

一次是問陸叔叔會陪著一起回來嗎。

我都沒有回。

其實我不傻。

秦御這些年對我的態度反反復復，他多少對我有點那方面的意思。

但我心知，我和他根本不可能。

所以，我從未給過他任何回應。

有關江城的一切都是我極力割舍的，我的童年、少年，美好的記憶太少了。

可能加起來都沒有和陸淮安在一起的這兩個月多。

「真不回去？」陸淮安問。

「不回。」我很篤定。

「那過年去我家吧。」陸淮安狀似很隨意地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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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之前，我一直擔心自己陸宇前女友的身份會遭到大家的嫌棄。

結果我多慮了。

陸宇的媽媽直接拉著我的手說：「是我家小宇沒福氣，放棄你這麼好的姑娘，可惜了。」

陸宇氣鼓鼓地瞪著我。

陸宇爸爸很不爽地踢了他一腳，轉頭卻我笑道：「淮安也算我從小看到大，確實你和他更配。」

「爸！」陸宇不爽了。

但他爸根本不鳥他，繼續花式誇陸淮安，聽得我心花怒放。

這樣的家庭關系實在太和諧了。

我身在其中，差點掉下淚來。

吃完飯，陸淮安送我回學校，路過他家小區時，我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問：「今晚可以不回學校嗎？」

我感覺握著我的那隻手僵了一下，但我還是聽到了很清晰的兩個字：

「可以。」

這一晚，我留在了陸淮安家裡。

45

大年初一早晨，我看著微信上我爸我媽的頭像。

昨晚，我沒有主動給他們發過年短信，他們也沒有給我發。

看來，我對他們而言，一直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想什麼呢？」陸淮安從後面抱住了我。

他的懷抱真的很暖，很真實。

「在想未來。」我說。

「想好做什麼了嗎？」

果然，他是最懂我的人，這段時間，我所有的猶豫和落寞，他全都看在眼裡。

「沒有。」我搖頭。

「沒事，慢慢想。」

「對了，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我一直很好奇這個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我怎麼感覺他從一開始就對我不一樣。

還有葉律師都告訴我了，蘇雨當時進律所實習是因為她舅舅是律所的大客戶。

而我是陸淮安讓葉律師出面留的。

「餓了吧，我去給你煮碗面。」陸淮安臉頰可疑地紅了，松開我準備去廚房。

「轉移話題做什麼？快點從實招來，是不是早就對我心懷不軌了？」我拉住準備逃跑的他。

「一開始，隻是覺得你這個小姑娘三觀挺不正的，就想留在身邊好好教育一番，不知怎麼就把自己搭進去了。」陸淮安一副很頭疼的樣子。

我聽了卻火冒三丈，「我那叫三觀不正？」

「不然，你以為呢？」陸淮安正色，「誰會三更半夜躲前男友叔叔家，還趁機摸我……」

「陸淮安，你死定了！」我氣得朝他猛撲過去。

他一把摟住我，嘴唇緊貼著我的耳旁道：「應該比我以為的還要早，或許你可以把它定義為一摸定情。」

「去死！」

我臉熱得快要爆炸了，特別是想到自己還有一份檢討書在他手裡，我就更羞憤了。

「能不能把我的檢討書還我？」我低聲問。

「我早撕了。」

「真的？」

「中國人不騙中國人。」

「我信你。」

「最後一個問題。」我想了想，還是替小夏分解一下煩惱。

「夏大寶是不是喜歡男人？」

陸淮安震驚的表情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居然是真的。」原來，小夏的猜想竟是真的，他哥真的不直。

可憐的小夏，知道真相後還能挺住嗎？

「全律所的人都知道，他在追葉律，你怎麼會覺得他喜歡男人？」陸淮安不可思議地說。

我也不可思議了，全律所都知道，為什麼我不知道？

果然，戀愛讓人降智嗎？

後記

畢業後，我並沒有從事法律相關的工作，而是參加了公務員考試，成為了一名基層幹部。

戀愛的第三年，我和陸淮安領證結婚了。

我爸和我媽分別帶著各自組建的新家庭出席了我的婚禮。

秦御也來了。

他喝得有點大，拿著話筒對著陸淮安一遍遍地說：「我從小就想有個妹妹。」

我後爸嫌他丟人，直接給他拖走了。

再後來，我收到了他的一條短信：

「願你幸福。」

我看著穿著圍裙在廚房忙碌的陸淮安，第一次給秦御回了短信：

「願你也幸福。」

（全文完）